“前些天你堅持要找尋回到過去的方法,現在改變主意了?”
哪怕周遭空氣已經狂風驟雨,巴蒂·克勞奇那張冷淡的臉上仍然看不出喜怒。更何況,年輕食死徒鄙棄的并非小女巫的朝三暮四。
“斯内普那個陰險小人可配不上教授這個稱呼。”
“你叫他斯内普?”我向他挑了挑眉毛,意識到兩位春風男巫同屬斯萊特林且年紀相仿,“同學?同事?”
“……”這下被眼神鑽心剜骨的人換成了我,“你不想回去了?”
明白了,既是同學也是同事,怪不得那位斯萊特林看我如同看第三次巫師戰争。
我内心腹诽,嘴上借坡下驢:“對于我本人,當然是越早回去越好了。”
“還有非本人的因素?”
“巴蒂,你可以對魔法更加敏感一些。”落款‘霍格沃茨’的信件被那位冷面教授揣走了,我點了點他留下的正常版本的入學信,“霍格沃茨錄取了十一年前并未出生的我——這難道不值得探究嗎?”
巴蒂·克勞奇并不這麼認為。
英國血統的小巫師出現在英國地界,被監測到合格的魔力波動,于是記錄在了準入之書中——意料之外,但也算情理之中,千年過去四位創始人的魔法仍未被勘破,也沒人說得清其中蘊含了多麼精妙的探測魔法——僅此而已?
“僅此而已?”我不敢苟同,“巴蒂,魔法并不能讓人忽略路徑心想事成。”
“這不是他的問題,”尼可·勒梅讀懂了斯萊特林臉上的困惑,轉而為我解釋,“浸□□法太久的純血巫師們都有類似的通病,忽略作用原理和實現過程,看待魔法結果過于理所當然。”
魔法之于巫師就是呼吸之于生命,累了多喘幾口,活動時換個頻率,誰會特地研究每口氣需要吸多少盎司呼多少品脫?
“....…怪不得沒人願意鑽研真理。”我歎了口氣,“換個說法,巴蒂,倘若我的名字出現在了過去——你還覺得能夠自圓其說嗎?”
什麼才是情理之中?
我的名字理應被接納之筆書寫于一八七二年,卻因魔力波動微弱、一度被準入之書拒絕,直到一八八八年才落下不同尋常的金色烙印。為了确認我的入學資格,韋斯萊教授和菲戈教授分别前往兩國魔法部核查我的軌迹,追溯我的國籍,确認霍格沃茨契約的有效性,鑽了萊斯特蘭奇沒有把我編入族譜的手續漏洞,并花費了大量時間同兩國魔法司商讨未成年巫師引渡方案和監護權跨國移交,将我的名字暫時轉移至菲戈教授名下、辦理英國國籍後,方才正式接納我入學。
——這是特殊名字應有的情理之中。
“作為融合了聞所未聞魔法的煉金制品,接納之筆和準入之書從未出錯,很多小巫師直到收到入學信時都未曾展現過魔法天賦,但準入之書卻能在他們發出第一聲啼哭時迅速接納他們的姓名。”尼可·勒梅補充,”奧莉的延遲入學已經是這對組合犯過的最大纰漏——甚至不算纰漏,我傾向于這是奧莉本身波折的魔力成長及複雜的地緣關系所導緻的結果,再難重演。”
“所以,追溯這封信的源頭,倘若霍格沃茨的契約是在我出現時捕捉了我,發現這裡有個漏網之魚,并判斷我應當入學……”我接着說,“那麼我以十六歲的面貌出現在阿茲卡班、大量動用魔法時,會發生什麼?”
“那就重現了你第一次入學的情況,你的名字會在準入之書上呈現特殊的金色。”巴蒂·克勞奇一點就透:“但你卻收到了一封内容正常、投遞正常、引路教授态度也無可挑剔的入學信。”
這意味什麼?
意味着我的名字除了血緣聯系外沒有絲毫特殊之處;意味着“奧莉尼斯·格林德沃”規規矩矩同大部分一九七七年八月到一九七八年七月出生的小巫師一起,随着羽毛筆流淌出的銀色墨水被陸續記錄在準入之書中;意味着直到這個夏天副校長走入塔樓,按部就班用魔法将其謄寫,翻開确認姓名時才真正被人投以目光。
“既然你的名字不出現在一個月前,而是以正常的方式被探測和記錄……”斯萊特林青年被自己的推測所懾,睜大了眼睛,語氣帶着些匪夷所思,“十一年前?”
怎麼可能?
“哪怕匪夷所思,也隻有這一種可能:我的名字出現在了我的未來,你們的過去。”我替他說出難以置信的推測,“這很有趣,如果不是未來的我變成嬰兒再次跳躍了時間,就是有人幹擾了準入之書的記錄。”
意味着我飛躍百年來到未來并非意外,意味着存在魔法能夠幹涉時空和命運,意味着十一年前我曾“降生”在此地。
意味着我必須收下這封信,前往我或許被精心安排的命運之地一探究竟。
這顯然比偶然的時空穿越有意思多了。
“無所不能的魔法,永無止境的魔法……永遠神秘,永遠充滿魅力。”
我忍不住感歎。
“尼可,到底是誰實現了我入學一年級的願望呢?”
老煉金術師拍了拍我的腦袋,重複了之前的問題作為回應。
“那麼,你喜歡什麼毛色的貓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