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這麼說，”我站在地窖入口，安慰一路追來不肯離去的朋友們，“斯内普教授隻是叫我去找他，說不定是單獨輔導呢？”

波莉明顯持不同意見，她似乎覺得斯内普教授會把我塞進坩埚并開大火。

加布裡埃爾也有異議，他确信斯内普教授會給我一記奪魂咒命令我轉到斯萊特林榨幹至給學院加完最後一分。

塞德裡克是個正常小巫師，在他心中教授還維持着‘PG’級别（Parents guide）的尺度，棕發男孩隻擔憂斯内普教授會要求我對本周爆炸的坩埚們負責。

凱文？凱文沒來，凱文是個更加正常的麻種小巫師，他一心認定魔藥學教授想要給格林德沃開小班，于是奮發圖強挑燈夜戰《飛天掃帚護理手冊》。

我将信将疑：“不至于吧，霍格沃茨差那幾個坩埚嗎？”

我從夏普老師那裡順走四十個坩埚在有求必應室開魔藥廚房，也不見得他攻擊——懲罰——禁閉——責怪我啊？

他從未因此找過我，隔天還放了一包坩埚刷子在倉庫呢。

“二十三個，奧莉，二十三個，”塞德裡克加上重音，“六年級的布魯諾在上魔藥提高班，他說提高班上十個人，炸了十二個坩埚。”

“不是隻有十個人？”

“有個拉文克勞炸了三個。”塞德裡克對這種百折不撓的學術精神感到敬佩，“他認為是魔力輸送的問題，同時做了三鍋做比對，現在人在聖芒戈。”

“聖芒戈？”

“三鍋疥瘡藥水爆炸融合引發了連鎖反應，那個拉文克勞目前新增了溶于水的特性。”

我提起興趣：“好厲害的特性！或許我該去打聽他的配方。”

加布裡：“清醒一點，你是赫奇帕奇，赫奇帕奇不拿自己打水漂。”

“所以斯内普教授已經氣瘋了，”波莉頓感自己的猜測更有道理，因此她把火候調得更高，“他會把你熬成疥瘡藥水的，開猛火熬。”

塞德裡克認真糾正學術偏誤：“疥瘡藥水熬制的适宜溫度是250華氏度，不能算猛火。”

四個黃黑色袍子站在地窖的半層樓梯上雞同鴨講，旁邊陸續經過的斯萊特林紛紛投來異樣的目光。

拐彎過來撞見這一幕的斯萊特林立馬就笑了。

“特倫斯，這不是爆炸魔嗎？”我越過波莉的肩頭，看見之前朝我笑的蛇院青年用手肘去捅面無表情的金發男巫，沒有收到回應又轉頭親熱地招呼我，“格林德沃，你們是在讨論怎麼用疥瘡藥水炸掉我們院長的辦公室嗎？”

有趣的問題，我從未思考過炸毀霍格沃茨的牆壁需要多少魔力。

還要多謝這位斯萊特林的提醒，霍格沃茨的牆體刻滿魔法和煉金術，在‘決鬥之杖’裡我就發覺了，無論決鬥有多激烈，藍色紅色黃色的咒語四處亂飛濺射牆面，始終無法在牆體留下一絲裂痕——多麼完美的實踐材料，我怎麼沒有思考過這個問題呢？

果然我還是不夠好奇和勇敢，需要繼續學習。

還沒等我掏紙計算開始試驗，特倫斯·希格斯不耐煩地甩開了對方的手。

“你很閑嗎，貝爾？”

在名叫貝爾的男孩嬉笑着收回手後，他總算正視了我一回。

“格林德沃，”特倫斯·希格斯盡量擰出一副冷淡又責備的表情，但由于天生的一雙鈍圓下垂眼而收效甚微，反而讓他的眉毛壓成了毫無威懾力的八字線，顯得綠眼睛愈發圓潤，“為什麼還不去？”

“嗯，你來之前在讨論斯内普教授會為我開多大的火，”面對第一個朝我釋放善意的學生，我自然是知無不言，“你來之後，我在思考貝爾的問題。”

我朝他晃了晃已經捏住的魔杖。

“……”特倫斯·希格斯不得不再一次出手按住爆炸魔的肩膀。

“杜魯門，你确定要帶着三個新生站在斯萊特林休息室門口？過來參觀嗎？”

我朝波莉擠了擠眼睛，此刻她也認出了這個金發瘦高個兒，‘在車站護送新生的體貼的斯萊特林’，逐漸張大了嘴，在級長和對方的交談中意識到兩人關系還不錯，繼而對我拼命點頭，承認了我所言非虛：他的确是位面不冷心也熱的斯萊特林，不然怎麼會又一次為其他分院的低年級領路呢？

“我帶格林德沃到院長辦公室。”

——看，體貼吧。

我對一步三回頭的波莉比口型。

——把，該死的，爆炸魔，打包給院長。

特倫斯·希格斯感覺自己的手下按着的是霍格沃茨千年的曆史，任何松懈都會讓英國唯一一所魔法學校原地消失。

這份沉重的警惕甚至驚動了西弗勒斯·斯内普的眉毛，産生了六分之一英寸的位移。

“希格斯先生，你有什麼需要對我說明的嗎？”

他當着源頭的面，提醒迫不及待想要遠離爆炸的斯萊特林。

希格斯先生說……他說不出口。

和一年級較勁卻拿不出證據讓他感到面上燥熱。

“你和希格斯之間發生過什麼嗎？”所以在他走後，黑漆漆的教授轉而問我。我則慷慨地分享了我與新蛇友——新的蛇院朋友，我已經單方面認可了，現在不是，很快也會是的——的有趣相識，并毫不吝啬贊歎。

“你學生真棒！”

“……”

斯萊特林院長極快地思索應該警告誰離誰遠一點：四年級的斯萊特林雖然不是傻瓜但長了點沒用的柔懦，而小格林德沃是自成一套語言體系的新型生物形态。結果顯而易見，除非他現在就謀殺鄧布利多篡位校長修改霍格沃茨學院分制度——加一條格林德沃不得和斯萊特林說話，一句扣五分的規定——可憐的希格斯必将被格林德沃玩弄于股掌之中。

經曆了兩個多月的冷靜期的院長發現自己還需要再冷靜七年。

“去前面的桌子，”西弗勒斯·斯内普果斷放棄了這個會令他感覺渾身有獅子在磨爪的話題，釘在魔藥學期刊上的手指纡尊降貴擡起一個直角，點向前面的桌子，那裡有已經準備好的魔藥材料，“再做一次疥瘡藥水，放慢速度。”

矮個子赫奇帕奇跳着腳……魔藥教授已經匪夷所思太多次，累了，麻了，竟然有學生敢在他眼皮子底下蹦蹦跳跳？難道姓格林德沃的都有一些精神上的瘋病，就像喜愛和他分享蟑螂堆的鄧不利多一樣嗎？如果他為此扣分，她會不會跳上他的桌子呱呱大叫？……蹦到他面前的矮桌旁，在他開口吩咐之前就自覺站到了方便觀察的側面，檢查完坩埚和用具的幹淨程度後，慢慢處理起魔藥材料：

拿起……毒蛇牙……用刀背……拍……碎……加……入……研……缽……用……杵……

西弗勒斯·斯内普：“快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