籠中鳥是一種什麼制度?
提起隔着大海另一端的忍族用來控制血繼的秘術,同問血繼家族成員的清水聰完全無法理解。
“這樣的制度下,分家的成員如果不是完全成了宗家的狗,就會變成瘋子吧。”談起日向家族的時候,他的族兄曾開玩笑般地說道。
那時候他沒什麼感覺,沒有見過的敵人,他想象不出來。
後來他遇到了日向涉。
那個日向忍者得知落單的他後企圖從他身上獲得血繼。
他僥幸從日向涉手裡活了下來,之後卻在再次見面時受到了對方更為尖銳的針對。
除卻任務,當中确實有着私怨,但他不明白日向涉的恨意從何而來。
理應是他更恨對方才對。
離開火之國的那場戰鬥裡,其他族人及時趕到,他和惠子僥幸活了下來。
戰鬥結束後,他捂着傷走到了日向涉的屍體邊。
查克利已經所剩無幾,清水聰卻想着即便為了洩憤也不該給對方留下全屍,空氣中浮起查克拉凝結成的冰。
族人們以為他是想挖掉對方的眼睛,勸阻道:“聰,籠中鳥已經毀了他的眼睛。”
“……”清水聰沒說話,他看着這個害得他失去了友人之人的屍體。
即便是殺死對方,恨意也無法減輕半點。
阻止他的是過去帶他執行任務的族兄。
“夠了,阿聰,日向一族的瘋子不值得你變成這樣。”族兄按住了他的手。
清水聰看向族兄:“我們差點就可以一起離開水之國……哥。”
見到了仇人的屍體,恨意才後知後覺地盈滿了心間,而後是一種難以填補的空虛。
失去的無法挽回,阿遙也消失在天地間,什麼都不剩。
清水聰知道阿遙那時候狀态不對,但是沒關系,時間會治愈一切,總有一天阿遙會放下水之國的事。
清水宅裡那些絮絮叨叨的私語,無法預料的未來,内心不安的恐懼,他們都能夠面對。
但那場戰鬥毀了所有。
“冷靜一點,”族兄握住他的手,“你現在已經是強弩之末,還用冰遁,是想死在這裡嗎?想要洩憤也等你的身體好點再說。”
“……”
清水聰解開了術後就昏了過去。
他昏迷了很久,醒來後才知道惠子也因為身份暴露回到了水之國。
族兄也沒開玩笑,他把日向涉的屍體留給了他。
“……我要他的屍體幹什麼?”聽到族兄的話,此刻的清水聰卻覺得沒什麼意思了。
“你不是要洩憤嗎?”族兄詫異地看他,好像他真的是個會對屍體發洩怒氣的人。
除非是宗家的,否則日向忍者的屍體沒有研究意義,除了籠中鳥他們什麼都得不到,他們本沒必要帶走日向涉的屍體。
清水聰沒有說話,脫離了戰鬥時殺紅眼的狀态後,面對一具仇人的屍體,他其實也做不出更為過激的舉動了。
而且,他想起對方死前說的那些話了,不是沒聽見,隻是他不想去聽。
瀕死的忍者含糊地念叨了幾個人名,還提到了籠中鳥。
過去不明白的事,現在的清水聰已經能夠明白了。
——被宗家當成奴仆使喚的分家看見同為血繼繼承人的流浪忍者竟然還有族人來救,那個日向想必心中不甘心到了極點。
……他竟然被這個毀掉了他和友人人生的家夥嫉妒了,真是滑稽又可憐。
“怎麼,不打算報複了?”族兄還在邊上問他。
“埋了吧,”清水聰厭倦地回答,“有點惡心。”
族兄還有點不信:“哦?”
清水聰有些不想再解釋了:“他還有後人。”
“……”族兄難得地沉默了,而後慢慢開口,謹慎道,“你這是還想……?”
“是吧,不許我繼續報仇嗎?”
“嗯……也不是不行,隻是日向向來在火之國活動,有些麻煩,需要幫忙嗎?”
清水聰搖頭:“這是我自己的私事。”
他沒将日向涉死前那些話說出來。
日向涉那時候望着正在戰鬥的惠子的方向,卻不是在和他或惠子任何一人說話,隻是單純地将視線落到了那個地方:“對不起,不能光明正大帶你和……回家。”
日向涉可能瞞着日向一族有個孩子,或許是他和其他人瞞着日向一族生的,沒有烙下籠中鳥的刻印。
告訴族中的話,或許族裡會讓人去調查,再将白眼帶回來。
清水聰也不知道自己想做什麼,但或許,他可以先找到對方再決定自己的下一步行動。
這之後他留在族裡養傷,族兄隔三差五來看他和他的貓。
清水聰卧病在床行動不便,眼看着貓越來越不着家,便隐晦地和族兄提了幾句,族兄卻說他現在這樣照顧自己都困難,貓不如讓族人們一起養着。
等他傷徹底好完,也不出意外發現自家貓徹底把整個族地當作了自己的領地,族兄也完全和貓混熟了。
想到自己之後還要去火之國調查日向涉的後人,帶着貓也行動不便,他也就默認了這種現象。
等到準備出發去火之國的時候,惠子來送他。
路上他們卻救下了一個奄奄一息的普通人。
“怎麼辦?”惠子問他。
“……救吧。”清水聰歎息一聲。
惠子卻笑了:“不去火之國了?”
“不急着這一時。”
“是嗎?”惠子意味深長地說,“大家都說你是要去找那個日向的後人斬草除根。”
“我不去殺了他的後人,往後他的後人就會為了給他報仇來殺我。”他蹲下身,惠子将那個昏迷的女人扶到他背上。
他們自然不可能将人帶回族裡,惠子說她知道附近有個隐秘的落腳處。
“那怎麼不着急去,等他們長大了,就來不及殺了。”惠子一邊在前面帶路,一邊問。
“……”清水聰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其實那個日向死前的話,我聽見了,”惠子又說,“要報仇的話,大可直接告訴族裡。”
“你聽錯了。”清水聰面無表情地回答。
“絕不可能,你知道我為什麼會被派出去探聽消息嗎?”惠子問他。
“……就當我心狠手辣,恨不得手刃和仇人有關的所有人。”
“你變得太心軟了,不像個忍者,是因為那個清水嗎?”惠子問。
“你又為什麼不告訴族裡?”清水聰反問。
惠子歎息着擡眼看了下天:“大概是我也變得心軟了吧。”
他們在雨中快速急行,好半天,清水聰才開口。
“……我不知道,”他說,“阿遙是我的朋友,我想她一生都平平安安的,不用像我們忍者一樣……那之後,看到那些痛苦的人,我就會想起阿遙,想要幫他們。”
惠子聞言更是歎息:“你沒辦法再當忍者了。”
“……忍者似乎不該心軟。”路上沒什麼人,刷刷的雨聲籠罩了森林,清水聰說。
“是啊。”惠子也說。
“有時候我會想,我們忍者是為了什麼而存在的。”清水聰又說。
“我們忍者也不該思考這種問題。”惠子又笑了一聲。
“啊,大概吧。”
被他們救下的人是個很狼狽的女孩子,身上很多傷,惠子給她檢查了身體後沒告訴他對方具體的情況,神情卻嚴肅極了:“……水之國沒有能治好她病的藥。”
按理說,路上撿到的人,救不了也就算了,但他們兩人卻為了這個素未謀面的人停了下來。
他們一邊等對方傷好,惠子也一邊聯系人去找藥。
“說起來,你和這藥可能還有些淵源。”惠子也跟着住了下來,這裡住着些藥農,族中也有傷藥需求,惠子便在這裡收購些草藥制藥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