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柱間帶來了聰老闆的消息後,他就好幾天不見蹤影,你也不知道他調查得怎麼樣。
這晚你要值夜,留宿在大名府邸,由美夜間拎了盒糕點來找你,給其他人分了點心後找你說話。
你知道她是來問你阿栉的事,便拉着她到了偏僻角落把你知道的說了。
由美聽了後呆了好半天,才道:“……當初讓五百木繼續把藥研發下去,真是太好了。”
你也想起當初取締花街後由美送來的那匣子錢,繼而想起其他人的幫助,輕輕嗯了一聲。
“你幫到阿栉了。”你告訴她。
和由美道别後你又回到值房,一同值夜的同僚招呼你過去一起吃東西烤火,等坐過去後你才知道他們在聊什麼。
木葉忍村建立後,近一年的時間裡各國都沒有大型争端,其他國家都在陸續組織建立忍村。不久前,木葉那邊傳來消息,說要聯合各國忍村商議長期停戰的合約。
幾個貴族态度分明,說木葉此舉有越俎代庖之嫌,不知道的還以為火之國沒有大名了,區區忍者竟敢提出這樣的事,另外幾人也相繼附和出聲,又問你的态度。
都知道你是大名的近臣,問你其實也是在打探大名的态度,不提你本人的想法,你也不可能直接标明自己态度,隻模糊地略過這個話題,提起前幾天的中秋宴會。
幾人話題轉得快,很快也不在意忍者的事,聊到了其他地方。
等到第二天你去見泉靜子的時候,她剛好在看你前幾日呈上的關于請廢賤籍并逐步施行四民平等的便奏。
“木葉剛傳來五影大會的事,你這裡又提四民平等,”泉靜子捂着唇輕輕咳嗽了一聲,掩住書卷朝你看來,“簡直像是商量好的一樣。”
你正欲張口辯駁,泉靜子便擺手讓你别說:“廢除賤籍一事尚可實行,但其他的往後再議。”
聞言你不也不強求,本來這一次上奏最重要的目的就是為了廢除賤籍和人口買賣,四民平等也隻是捎帶,你也知道在戰亂剛剛平息忍村建立的現在就要提廢除貴族的制度是不可能的。
這之後泉靜子又說起五影大會的事。
原本一國外交向來是由大名手下的機構來負責,但五影大會的提議明顯是要将外交權讓渡給忍村,這和一開始忍村建立時約定的“平等”可不一樣。本來木葉已經代表了一國的軍事力量,外交權若是全然讓渡,大名一國之主的位置恐怕也名存實亡,最後泉靜子還是決定讓木葉的忍者來一趟,協商五影會談時木葉可以與他國探讨的内容範圍。
正事談完以後,泉靜子又問起阿栉一事。
你不清楚泉靜子知道多少,不想她記起還有聰老闆這麼一個人,隻說阿栉的嫌疑已經被排除了,她确實是由美的姐姐,也确實是機緣巧合之下才回到了這裡。
“大團圓,真是皆大歡喜的結局。”泉靜子表情不變,不陰不陽地評價了一句,緊接着又咳了好幾聲,好半天才緩過來。
你擡眼看她神情,從咳嗽中緩過來的她面色不變,看不出多餘的東西,你問了句她有沒有讓醫生瞧過,她也隻是回了句“沒什麼大礙”,最後她問你還有什麼事,沒什麼事就去做正事。
你前腳剛走,後腳關于讓你負責廢除賤籍一事正式的下文就從大名那裡追了過來。你為這事忙了好幾天,都沒怎麼回家,等到初步的實行方案出爐提交,你才回去。
到家的時候,柱間已經在家了,你忙着把身上那身笨重的衣服換掉,轉進室内時問他調查得怎麼樣。
柱間站在門後,影子影影綽綽的投在門上,聲音也有些低沉模糊。
“都解決得差不多了,還有些問題要回木葉才能處理。”他說。
你換衣服的手一頓:“啊,要回去了嗎?”
“回木葉的事不太着急。”柱間似乎沒意識到到微妙的情緒變化,又問你最近在忙什麼。
你也把正在忙的事和他說了。
廢除賤籍是和釋放私奴、禁止人口買賣幾項政策關聯在一起的。
“我還以為你會知道。”畢竟是火影,在都城肯定也有情報來源,像這種政策上的特殊變動,也會傳到他耳中。
“隻是知道有這回事兒,不清楚具體内容,”柱間似乎在門口坐下了,窸窣的衣料摩擦聲後,他的聲音似乎矮了一截,卻也更沉穩了些,“小雪你忙這件事,和阿栉小姐有關系嗎?”
他問道。
你這時也換好了衣服,嗯了一聲,推門而出,垂眼看向坐在門邊微微仰頭的黑發忍者。
明明是個很高大的家夥,卻總會擺出這樣類似于示弱的姿态——
你繞過他在地上攤開的那截淺綠色羽織,在柱間拉住你的手後坐到他身邊。
你想了想剛才的話題,又補充道:“其實和阿栉小姐的關系不是很多,本來就一直有這個想法,但一直沒來得及。隻是知道阿栉小姐的事後,我才發現如果總想着來不及而不去做,就會永遠都來不及。”
如果花街早一點取締,阿栉就不會被帶去水之國,可能早就找到了由美回家。
世上沒有如果,你能做的隻是盡可能地挽回。
柱間原本有些笑意的表情沉了些。
“小雪,不是你的錯。”他認真地注視你的眼睛,說道。
你愣了下,問他:“我看起來像是在愧疚嗎?”
柱間點點頭。
他擡起手摸了摸你的臉,寬厚溫熱的掌心有種令人心安的穩定感:“不要去想如果你做得更早會如何,你已經在為這些事努力了。”
“我隻是有些着急……想要做的事太多了,但給我的時間卻沒有那麼多。”你握住他的手,将額頭抵在他的肩上。
柱間擡臂将你環抱住,拍了拍你的背,卻沒有過多地解釋,隻說:“我明白的,我也有過這樣的感受。”
*
柱間問你什麼時候有空。
“有什麼事嗎?”你問。
“過幾天我要去見殿下,和五影大會有關,扉間也在來的路上,”柱間說,“到時候我可能會忙起來,所以想要先帶你去見個人。”
聯想到之前柱間找你确認聰老闆的身份,你也知道他要帶你去見誰了。
“……不是最後一面吧?”你猶豫了一下,問他。
柱間見狀笑了起來:“他不是火之國的敵人。”
你心想那不一定,等扉間知道後,柱間輕輕松松把聰老闆劃到了非敵人陣營這件事恐怕又會被他弟弟說。
像是看穿了你的想法,柱間表情垮下來:“我認真的,我和他聊過了……總之,你想見他嗎?”
你當然想要見一見聰老闆,當初他把書屋留給了你,你接受了對方的饋贈卻又一直無法确認他的安危,後來為了自保你更是直接把書屋轉賣。
無論如何你都想親自向聰老闆道謝。
聽你說起書屋的事,柱間的表情突然飄忽了一下,在你問他怎麼了時又趕緊搖頭說沒什麼。
“真的沒事?”你狐疑地盯着他。
他連連搖頭:“沒有!”
那就是有了。
柱間真的很不擅長撒謊。
“算了,”你被他這副緊張的樣子逗笑了,“和你們忍者有關吧,我不問了。”
你作勢要起身離開,被柱間一把按住手。
你們本來是并排坐在檐廊邊的,此刻他傾身緊緊盯着你,黑色的眼瞳緊縮,細密的黑色發絲垂下,如網般虛虛将你籠在其中。
你眨了眨眼:柱間這反應是不是有點……過激了?
“柱間?”你問他。
他像是回過神般,面上閃過一絲為難般的情态,而後稍稍和你拉開了些距離,隻是握着你的手更緊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