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煦佯裝生氣,“好哇二毛,我忙得手都斷了,你居然還偷摸去看戲?”
“哪有,我聽見的,聽見的!哈哈。”
柳玉瓷暖寶寶人設屹立不倒,哄完這頭哄那頭,“沒事哒,二毛哥哥,明兒休假我們就可以一起看啦。”“煦哥哥不怕,明天我會幫你哒!”
張荞點頭附和:“是呢,還有我!我也會幫忙的。”
“吳煦,我們呢,還有我們!”
山子和光宗湊到跟前也想摻和,無奈村學不放假,吳煦隻好答應給他們留糖畫,等他們下學一起玩。
*
翌日,仍是吳煦和二毛先到的攤子上。
柳玉瓷和張荞稍晚一些。
他們是同柳家人一塊來的。
正趕上柳玉岩私塾放假,萬沅沅早早把一應事務安排妥當,柳二苗亦請了半日假,一家人整整齊齊坐牛車來的。
逛集是其次,最要緊的是來支持下自家哥兒入夥的生意。
連白白也沒落下,家中自有長工看顧。
集市人多,萬沅沅怕出意外,特意給白白套了牽引繩和嘴套。
一路上,柳玉瓷摟着白白,叽裡呱啦地跟家裡人講他煦哥哥的好。
他的石頭哥哥都快酸死了,幾天不見,自家小可愛差點成别家弟弟了。兀自嘀咕,哼哼唧唧的,柳玉瓷誇一句煦哥哥好,他就酸一句吳煦不行。
惹得張荞捂嘴偷偷笑了一路。
結果到了攤子上,看到吳煦真不行了,柳玉岩也不見得開心,暗罵自己烏鴉嘴。
昨天的位置被同是賣糖畫的中年夫郎占了。
幸虧趕早,賣雞蛋漢堡的大爺招呼吳煦他們去了斜對面擺攤。
本想就算有人搶生意,也不過是差一些些,昨日口碑在呢。誰知對面竟隻叫價兩文錢!還偷學他們做小哪吒的樣子!
雖照貓畫虎成了四不像,可架不住便宜啊!來趕早集的多是地裡刨食的村裡人,誰會嫌錢多買份貴價的。
以緻出攤到現在,一個人也沒光顧。
柳家人到的時候,吳煦沒精打采地坐在小凳上唉聲歎氣,二毛氣得像隻河豚,空有一身蠻力,又不能去打架。
鬧事會被巡邏隊趕出去,下個月、下下個月都别想再在集市擺攤了。
柳玉瓷前一刻還在跟阿父阿爹吹噓吳煦生意多好多好,這會子就慘遭現實打臉,愣了好一會沒說出話。
直到聽哥哥在罵自己烏鴉嘴,偏過腦袋看看他,冷哼一聲,鼓着臉氣成了第二隻河豚。
萬沅沅憐愛地拉過幾個孩子,問明情況。
“還占我們的位置,指不定以為昨個是他呢,太惡心人了!”二毛不是第一回遇這種事,可沒哪回跟風這麼快的!
“難不成隻能折價了?”張荞不是做生意的料,隻能想到跟人比價錢。
“不成!不蒸饅頭争口氣,降價不就認輸啦?”小爺可咽不下這口氣。
萬沅沅有意引導孩子們自己思考,“你們最初的定價怎麼想的呢?為什麼比市價高?”
“隻貴一文,賣的是創意,是獨一份!”可這裡又不保護專利和原創。吳煦想了想補充說:“對,我們不降價,不能自降身價。”
“嗯,不降!我喜歡煦哥哥的小哪吒。”柳玉瓷剛看到路過小孩的小哪吒糖畫了,好醜哦。
柳玉瓷覺得被對面的小哪吒醜到了,“對哦,醜到了!煦哥哥,你給我畫糖畫,我拿去給那些小孩看,我的好看,他們的醜。”
“就是就是,老大我也要一個,醜死他們!”
吳煦想了想也沒錯,反正眼下沒生意,不如給小夥伴做幾個嘗嘗,順便打一波宣傳。
心定了,手上功夫便穩了。
如昨日一般在石闆上筆走龍蛇,畫出一幅幅栩栩如生的小哪吒糖畫,給石頭哥、瓷娃娃、二毛、荞哥兒各一份,再送旁邊攤主幾份。
忙了好一陣,竟未察覺好久沒聽見瓷娃娃等人的聲音了。
白白原地待不住,聞着各種食物的香味到處亂竄,柳家長輩連同讨人煩的哥哥都被柳玉瓷“趕”走逛集看大戲去了,不讓幹涉他們小孩子的大生意。
三個小的一人捏一根小哪吒糖畫,專門湊到其他小孩子面前引誘。
見到人家手上沒拿,就一口一個好甜好可愛,人家手上若有,就跟人比誰的漂亮。堅決擁護自家的正版哪吒糖畫。
大人在乎銀錢,小孩可不管,見過好看的,哪裡還肯要手上醜的。
再聽人說幾段小哪吒的英勇故事,糟糕,手裡的醜八怪配不上威風凜凜的小英雄啦。
而且柳玉瓷的故事隻講一半的一半,聽得人抓心撓肝的,就是沒下文。下文要買真正的小哪吒糖畫才給講呢。
一個小孩哭鬧起要買,附近的孩子串葫蘆似的一窩蜂鬧起來。
生意便有起色了。
“呐,煦哥哥,頂頂漂亮的小哪吒糖畫,要6、不對,8個。”
柳玉瓷鬥勝的小母雞一樣雄赳赳走來,後頭跟了一串小蘿蔔頭,中途又加了倆好奇跟來的。
“老大,我們來生意啦!快快快,你們喜歡什麼樣的,我老大都能做。”二毛搖醒看呆的吳煦,又給人介紹蓮花馍馍、樹葉畫和帕子。
柳玉瓷和張荞在一旁做氣氛組,哇哇個不停,兩臉認真地覺得自家做的東西就是最好的。
真誠才是必殺技。
他們覺得真好,珍惜地舔着糖畫舍不得吃,滿眼歡喜地捧着樹葉畫和帕子愛不釋手,無意當了攤子的活招牌。
被偷走的客流又回來啦!
吳煦抽空伸伸懶腰,看向對面凡爾賽地表示:手好麻,哎,真希望你生意好些,能幫我分擔點哦!
對面賣糖畫的夫郎累了半天實際沒多少利潤進賬,轉眼客人又被吸引回去,還聽了好幾耳朵糖畫醜的吐槽話,不由埋怨起撺掇自己來走這趟的堂姐。
原來他是昨日早上慢一步沒搶到位置的婦人的堂弟,記着仇不願吳煦他們好過,又見他們生意紅火,便出了主意讓恰巧會糖畫的堂弟來這搶生意。
說是薄利多銷,可架不住利太低了!
堂弟冷靜下來覺得太不劃算,不如老老實實在縣裡賣自己的糖畫,賺幾個穩定的辛苦錢。
再者,堂姐可沒說搶的是幾個孩子的生意,真是,好沒臉呢。
等午間人散去一些,他就灰溜溜地跑了。
“走了走了,老大他走了!”
“赢啦,我們是最棒的!”柳玉瓷高興地用力咬一口剩半個身子的小哪吒,樂開了花。
吳煦想到一早上的生意起起落落的,心情過山車一樣,懊惱自己豬腦子,慶幸瓷娃娃來了。“瓷娃娃,瓷娃娃,下次該改叫你福娃娃才對。”
“福娃娃?”二毛看着一臉福氣的瓷哥兒,舉雙手雙腳贊成,“對對,瓷哥兒就是福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