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句話的時澈站在原地，眼睛看着一處發呆，在顧衡想問他怎麼了的時候，隻見他猛地擡起頭。

“你注射這個藥物多久了？”

“大概從我記事起吧，每月一次，”顧衡平靜地回答着他的問題，“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

時澈僵硬搖頭，他看到顧衡将針帽拔掉，拿起小盒子中的消毒棉球在胳膊上塗抹，接着排空針管内的空氣，直到針尖處冒出一滴粉色的藥液。

“顧衡！”在皮膚和針尖觸碰的前一刻，時澈喊住他。

顧衡擡頭，臉上是淡淡的疑惑，“你看過你的檢查報告嗎？或者說...”

時澈不知道該怎麼表達，顧衡出事這麼大的事情，他怎麼可能會不知道，可話又說回來，顧衡他爸又不會害他。

針尖刺入皮膚，藥液在注射器活塞的推動下緩慢注入身體，這套動作做完，顧衡從始至終沒有任何表情，像是完成某種既定的程序。

空掉的注射器被扔在垃圾桶裡，顧衡将袖子放下，“之前看過一次，每年去醫院體檢的報告上都有記錄。”

“哦。”時澈慢慢接受這件事情，可心裡總是覺得不對，那天被他放回原位的牛皮包裝袋裡的東西他翻看了大概。

雖然不能将全部内容記得一清二楚，但大概的他沒忘，那裡面是顧衡的檢查報告，報告的時間是他們在新生訓練時出事那幾天。

本來時澈覺得沒什麼，畢竟兒子受傷了，作為老子的肯定着急和關心，所以顧衡的檢查報告在顧峰辦公室太正常不過。

可在細胞學檢查那張報告上，時澈清晰的記着上面并沒有記錄什麼免疫細胞失控，反而是一個名叫S-01的細胞被人用紅色記号筆畫了一個圈。

力氣不小，記号筆墨水滲透紙張，往外暈染。

報告中的一句原話是這樣說的，經血液檢測，顧衡體内的異體細胞S-01開始輕度活躍，活躍度為10%，并未發現此細胞與其他細胞結合的可能。

時澈當時發現那個文件袋的時候，顧衡在一旁看小立方體，裡面的檢查報告并沒有讓時澈産生什麼想法，于是沒有喊顧衡來看。

可碰上今天那個陳秘書過來送藥，時澈覺得這件事從哪兒看都有種說不出的古怪。

他突然想起那個散發着紅光的小立方體，不斷閃爍的紅點，以及他們破譯出的信息。

時澈嘴裡回憶着那天分析出的信息：已收到報告，與以前相比的确有進展，或許是誰激活了他體内的細胞，藥物依舊按時注射——271643116478。”

像是發現了什麼，時澈呼吸加快，如果說那短信裡的報告指得是那天晚上看到的顧衡檢查報告，那麼被劃圈的S-01細胞就是他所說的被激活細胞。

而按時注射的藥物，時澈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整個人在溫暖的屋子裡直冒冷汗。

顧衡伸手碰了碰他，卻見時澈後退幾步，像是受到了什麼驚吓一樣，轉而緊緊盯着自己，大步走上前，抓住他的衣袖。

“顧衡，我好像發現了什麼。”

時澈先是走到門口将門關上，然後折返回來坐在顧衡對面，他将那天發現檢查報告的事情全告訴了顧衡，并将自己的猜想一五一十講了出來。

“所以說你懷疑這個藥是有問題的？”

時澈點點頭，又搖搖頭：“我不是說你父親有害于你，可能他也被誰利用了，現在還都是不清楚的，都隻是我的猜測。”

兩人的目光對上，彼此從眼神中讀出了同一種含義，因為這件事，時澈已經把和顧衡保持距離這件事忘得一幹二淨。

他不知從哪拿出一張紙，往顧衡旁邊一坐，将那天信息中的數字寫在了紙上，271643116478。

十二号數字，這個信息後面加上了這一串數字，意思很明顯，就是代表着發出信息那人的某種信号。

“訊息号？”時澈皺眉問道，“但咱們瞬息裡的訊息号都是十一位數字，十二位的還真是沒見過。”

時澈毛茸茸的腦袋湊在他前面，顧衡很難不被他分神，耳朵裡也聽不進他的話，隻知道嘴裡嗯嗯啊啊的附和。

直到那顆腦袋轉過來，一雙黑溜溜的眼睛看着他：“你到底有沒有聽我說話？”

顧衡才點點頭，将頭偏向一邊，耳根一路紅到了雙頰。

“那瞬息号呢？”顧衡連忙抛出一個想法，但很快就被時澈駁回。

“拜托，每個人的瞬息号都是由六位數字組成，肯定不可能啦，而且身份證号也不對，誰會把自己身份證号這麼明顯的信息暴露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