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學院都發生了震顫,天空急劇變化,天地混沌一色,這世界似乎在哀嚎,動蕩的大地都在發出預警。
風波中心是那座殘破的教學樓,本就搖搖欲墜的大樓仿佛要在下一秒倒塌,零星的碎石簌簌落下,一行五人從扭曲的出口逃出。
“現在怎麼辦!”
搖擺的大地讓人難以保持重心,白貝貝隻好跪坐在地,大聲詢問:“我們是不是應該去安撫她一下!”
因為整座學院都在震蕩,各種嘈雜的聲音遍布四方,所有人說話都靠吼,張風雲撐着地,語氣不善:“你怎麼安撫?!跟她說我們今晚不票她?!”
白貝貝聽到這夾槍帶棒的質問,也是臉色難看,她沒料到宋邀月會直接失控。
比起還在想辦法的其他幾人,周定複就是完全吓慘了,他窩在地上,緊緊抱住弱小的自己,無助的哭泣。
他真的好想回家啊!
周遭的動蕩還在繼續,嘈雜的聲音中還夾雜了些詭異的嚎叫,莊北聽出來,是那些老師失控的吼叫。
看來學院所有的怪物都受到了宋邀月的影響,接下來估計會是全場暴走。
“扶一下。”
笛安說着,便毫不見外的把手放在了莊北肩膀上,個子太高就是容易重心不穩,現在這地還颠了一樣的抖,他更是站不穩,也隻好扶住不動如山的莊北了。
莊北完全不受搖動的地面影響,他穩穩站在原地,沒有直接打飛笛安不安分的手,而是意味不明的瞥了他一眼。
見莊北不抗拒自己的接觸,笛安頓時笑顔如花,他湊到莊北身邊,得寸進尺的作死:“現在是真的不好收場了,等所有怪物都發狂,靠你一個,怕是救不下所有人了。”
“莊三好?需不需要我幫你?”
莊北盯着笛安近在咫尺的紅眸,沒有開口說話。
裝在腦子裡開口:【别說幫忙了,隻要笛安不添亂,你還是能搏一搏的,但問題就是……】
【問題就是,他根本隻會添亂】莊北接過了裝的話。
笛安也意識到了莊北對他的不信任,他故作無奈開口:“我可都主動請纓了……”
“既然你不想讓幫忙,那我就不幫了,不過那三個人……”
笛安扶着莊北,姿态無比親昵,神情卻如厲鬼般陰冷,他看向地上那無助的三人,輕笑一聲。
他湊到莊北耳邊,幽幽宣告:“我不可能讓你救下。”
“他們絕對會死在你面前。”
莊北一腳踹開了笛安。
笛安被莊北踹飛好幾米,但他一點都不生氣,嶄新的校服沾染了髒污,他坐在地上,臉上盡是喜悅,大笑着開口:“哈哈哈哈哈莊北,你生氣了哈哈哈哈哈!你真的生氣了哈哈哈哈哈!”
“我成功了哈哈哈哈!我成功把你惹生氣了哈哈哈哈!”
這笑聲被嘈雜的環境烘托得更讓人厭煩,莊北一步步上前,居高臨下的注視笛安,他的神情雖依舊沒什麼變化,但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他身上前所未有的低沉氣壓。
莊北沒說話,隻看着笛安,那雙空寂的綠眸,此時恐怖得仿佛要吞噬一切。
他身後是風雲變幻的天地,眼下是作威作福的惡鬼,空氣陷入了凝滞,莊北似乎要将笛安就地正法。
看到這樣可怕的莊北,白貝貝緊張的一動不敢動,她小心翼翼側眸,對上了同樣不敢吱聲的張風雲。
沒有實體的裝,都被這樣的莊北吓得僵硬,他想說些什麼安撫莊北,但又怕自己一開口,莊北就直接沖上前和笛安同歸于盡了。
本來莊北就不想活,做事完全不考慮後果,笛安還踩着他的雷區蹦迪,裝簡直不敢想象莊北接下來會做出什麼事情。
是拉着笛安一起死?不對,笛安能無限複活。
那直接自殺?也不像,據裝觀察,莊北雖然随時準備赴死,但好像拒絕自殺這條路。
不管笛安?也不可能,因為這樣就等于放棄救人,不讓莊北救人,這比殺了他還難受。
所以……
【可以暫時切斷你和我的感官共享嗎?】出乎裝的預料,莊北居然主動對他說了話。
裝忙回答:【可以,你想切斷多久?】
【十分鐘。】莊北說完,又在裝開口前堵住他的話:【别問為什麼。】
裝:【……好吧。】
随着腦海中安靜下來,莊北也彎下了腰,靠近了地上颠笑的笛安。
白貝貝和張風雲見狀,忙拖着哭泣的周定複往後躲,他們躲到還算堅固的公示欄後,沒敢圍觀莊北要對笛安做什麼。
大佬打架!閑人回避!
此時,動蕩翻湧的天空似乎平靜下來了,雖然學院尚有餘顫,但周遭安靜了不少,隻能隐隐聽到遠處怪物的嘶吼,以及——
“你又要殺我一次嗎?”
笛安笑容肆意,不管自己剛洗幹淨的長發披散在地,盯着莊北風雨欲來得綠眸,接着犯賤:“随你殺我幾百次,我不會讓你救下他們的。”
“可惜你沒有分身術,愛救人的莊北隻有一個,顧及不到所有人,如果多幾個你這樣的,豁出命也要救人,那這裡也不會存在什麼死人了,世界該多麼美好啊……”笛安說着說着,話語開始混亂颠倒,他紅眸泛光,整個人透着不正常的興奮。
莊北沒有在意他說什麼,隻低垂着眸子,似在猶豫什麼。
即使莊北沒回他一個字,笛安依舊不受影響,他坐在地上,血紅的眸子神經質的注視莊北,繼續喋喋不休的發瘋。
“還有個辦法,你去找宋邀月,和她談心,曉之以理動之以情,求她現在就放下執念魂飛魄散,她沒了魇就沒了,也省的投票了。”
地上的笛安現在就是個美麗的神經病,用最高級的臉作最低級的死,看上去可笑又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