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在别的出魇方法。】
裝沉默片刻,回答:【僅僅是存在而已。】
這剩下的極小概率,是死人被活抹殺前,自己放下了執念,相當于……自己抹殺自己。
從現實出發,死人自行消散的概率等于零,他們的執念已經刻入靈魂,又被活的力量加持,死人沒有可能自行放下執念。
裝甚至對這未達到百分之百的數據存疑,他認為這可能是統計的纰漏。
但莊北是這樣告訴裝的:【存在,就代表可行。】
裝難得的沒有回聲,他借莊北的眼,看到了遠處被無數次轟炸,但依舊不曾崩塌的高牆。
裝忽然明白了莊北的思路。
學院規則是束縛宋邀月靈魂的枷鎖,學院老師是阻止宋邀月離開的怪物,現在規則與怪物都已被莊北泯滅,最後剩下的,就是困住宋邀月一生的高牆。
莊北要打破高牆,為宋邀月破出一條不可能的路,一條通往自由的路。
見亂炸無效,莊北便集中了火力,對準圍牆的一個點,發起猛攻。
爆炸聲延綿不絕。
“炸穿了咱也出不去吧……”白貝貝喃喃。
周定複沒想那麼多,他單純喜歡看莊北開着戰艦狂轟亂炸,簡直帥到了他心坎。
他看着看着,似乎聞到了什麼香味。
“怎麼一股烤肉味……”周定複目露疑光,四顧搜尋。
找到了。
周定複望着綁在炙熱炮管上的笛安,愣愣的張大了嘴,他狂戳身邊的張風雲,示意張風雲看笛安。
張風雲皺眉,不耐煩的看向炮管,結果看到了被烤得香噴噴的笛安,直接呆滞住了。
靠,炮烙之刑星際戰争版。
莊北每開一炮,炮管得溫度就熱上幾分,再加上激光不限量,如此轟炸下來,笛安整個人都要熟透了。
肉香四溢,白貝貝很不合時宜的吞了吞口水。
張風雲瞳孔劇震,“你不會真餓了吧!”
雖然笛安不算是人,但這你要聞餓了那你也不能算人了!
白貝貝尴尬解釋:“很久沒吃飯了,不是我的錯,是美拉德反應的錯……“
被烤出美拉德反應的笛安本人,倒沒什麼意見。
他還沒從莊北那個吻裡明白過來,真是想穿了腦袋也想不通,莊北是什麼時候看上自己的?!
他的魅力大他是一直知道的,但莊北這樣的人能看上自己他是完全想不通的。
哪個契機呢?是因為自己能無限複生?戳到莊北的XP了?
還是自己的笑容太迷人?笑到莊北心坎上去了?
莊北到時候會向自己求婚嗎?雖然他沒什麼意見,但是在活裡辦席好像不太方便。
真是難搞,綁在炙熱炮管上的笛安滄桑搖頭,沒想到自己到了這個年紀,還惹上了桃花債。
莊北也想不到,自己随口一親,笛安就已經要開始規劃婚禮了,他還緻力于打破圍牆,激光跟流水似得往外發射。
【……這不是現實世界,縱使是高科技武器也不一定奏效。】裝忍不住在莊北腦中提醒。
那個被轟擊了無數次的圍牆,已經有了非常深的大坑,莊北一邊娴熟操控,一邊回答裝:【任何東西都有極限。】
看到又一道激光射出,裝道:【但你不一定能突破這個世界的極限。】
莊北毫無動搖,他回答:【如果沒能突破,隻能說明……】
【火力不足。】
激光似煙花般炸開。
武器似乎永遠象征着絕望的毀滅,但這次,絕望成功化作了希望,莊北用毀滅的方式,拯救了一個被捆縛的靈魂。
煙塵被風散去,遠處瘡痍的高牆之上,終于出現了自由的點點白光。
下一秒,高牆崩塌,露出了牆外——最美好的世界。
那是隻有宋邀月能看見的世界。
裝:……完咯,真給他炸穿了。
莊北打開駕駛艙,擦去額頭上的汗,他沒管炮管上嗚嗚叫的笛安,直接跳下了戰艦,在衆人的注視下,他走向宋邀月。
宋邀月望着圍牆外的世界,神情甯和,不再見半點陰郁。
“這個,是你的吧。”莊北在她身後開口。
宋邀月回首,看向莊北。
莊北的神情一如既往寡淡,他将一張小卡片遞給宋邀月。
宋邀月接過那張借書卡,看着借書卡上被塗去的名字,愣了一下。
這是那本漫畫書後的借書卡。
當初整理圖書時,宋邀月意識到這張借書卡或許會暴露她的身份,便悄悄的塗抹掉了自己的名字。
但其實,把書連帶着借書卡随火燒掉是更穩妥的辦法,但她不舍得,因為這張卡的背面……
“背面畫的星空,很好看。”莊北認真道。
宋邀月翻過借書卡,看到了她曾經畫下的星空。
點點星光璀璨,皓月當空明媚。
她忍不住露出了一個淺淡的笑容,對莊北真誠道:“謝謝你。”
莊北沒有多說什麼,隻微微點頭:“嗯。”
道完謝,宋邀月也沒再多說什麼。
她知道莊北不需要她多說什麼。
她拿着借書卡,猶豫了片刻,随後走到一旁的白貝貝面前,輕輕拉起她的手,将畫着星空的借書卡,鄭重放到了那隻幹淨的手上。
“替我保管好,我很喜歡這幅畫。”
白貝貝瞬間紅了眼眶,淚水在眼中流轉,她握住借書卡堅定點頭,哽咽開口:“我會的……”
宋邀月像一個溫柔的大姐姐般,摸了摸白貝貝的長發。
她的目光在這張生動年輕的臉上流連許久,似在懷念什麼。
沒過多久,宋邀月收回手,擡步走向了那崩塌的圍牆,去往她心中——最美好的世界。
她沒有回頭,一步步逃離了刀鋸書院。
到死都沒有做到的事情,她終于做到了。
在宋邀月身影消失的最後一秒,白貝貝沖上前,大聲喊道:“邀月!”
“我會帶着這幅畫活下去!”
“我會帶着你的畫逃離這個世界!”
“我會告訴所有人!這幅畫……”
“……是我最好的朋友畫出來的!”
*
“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