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北已讀不回。
離他們兩個最近的吉林倉皇捂住自己的直播間,生怕笛安的虎狼之詞污濁了自己這方淨土,他忍不住抗議:“你們可以回房間談,客廳是公共區域。”
吉林一出聲,頓時吸引了笛安的注意,他看着那邊正與粉絲融洽互動的幾人,腦中靈光一閃。
要跌粉墊底的話,那就……
想到就要做到,笛安從沙發上起身,走向認真創作的餘燦生。
等餘燦生覺察出不對時,已經晚了。
隻見笛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抓住餘燦生的硯台,掄圓胳膊就是一甩。
莊北反應最快,在墨汁飛來前,就躲到了沙發靠背後。
剩下三位,無一幸免。
吳心流受災情況最輕,隻是衣服染上了一片墨漬,吉林就慘了,半張臉都被墨點波及,但他們都比不過餘燦生,作為案發地當事人,她已經木了。
一張端莊優雅的臉被潑上大片墨水,墨汁向下蜿蜒,甚至滲進了她未來得及閉上的嘴,把幾顆牙都染的烏黑,更别說她那仙氣飄飄的白色長裙,已然成了廢品。
吉林捂住嘴,生怕自己被餘燦生現在的模樣逗笑。
這要是笑出聲,少了功德不說,估計還會被餘燦生的粉絲直接轟炸。
吳心流情緒還算穩定,她沒管自己的裙子,忙走到餘燦生面前道:“墨汁有毒……你還是快去漱口吧。”
餘燦生堪堪魂歸,她放下毛筆,僵直着身軀上樓。
結果恰好撞上了剛從房間廁所中出來的邱嬅。
看着畫風清奇的餘燦生,邱嬅沒繃住,失笑詢問:“怎麼了這是,整出的新活?”
餘燦生目不斜視,飄然掠過邱嬅,身影急切又脆弱,仿佛要當場碎作一地。
餘燦生“嘭!”一聲關上房門後,邱嬅才看到樓下拿着硯台的笛安,看着笛安不知悔改的笑容,她瞬間明白發生了什麼。
刻不容緩,邱嬅轉頭看向直播間,緊急公關:“對不起,我沒有任何惡意,更沒有嘲笑燦生的意思,我隻是生性愛笑。”
笛安有樣學樣,轉頭就對直播間燦然一笑:“我也是生性愛笑~生性愛嘲笑别人。”
笛安直播間再度爆炸。
【為了勃眼球沒有底線了是吧?】
【真就流量至上呗,不顧隊友死活】
【整日瘋瘋癫癫賺熱度就算了,這次直接謀害隊友了!】
【這都不止算惡作劇了吧……】
【前面的,這可以報警了,支持燦生維權!】
【支持燦生維權!(攤上這種隊友真是倒八輩子血黴了)】
【之前還說白不合群……明明就是有人隊内霸淩!】
【看紅擔這次怎麼洗】
【洗?拿精神病證明洗嗎?】
【笛安退隊吧退隊吧退隊吧……】
【太失望了……脫粉】
這次的黑粉來勢比昨晚還要兇猛,笛安的半隻手在幾秒内就被碾碎成渣,他悶哼一聲後,擡頭對不遠處的莊北求助:“莊北——我疼~”
“嗯。”
話音剛落,莊北就已經出現在笛安面前,毫不猶豫扭斷了笛安的脖子,動作快到讓人捕捉不到。
直到笛安再次複活,其餘人才堪堪反應過來。
吉林喃喃:“狠,真的狠。”殺麻了簡直。
邱嬅震撼搖頭:“有他們在,總感覺這魇跟鬧着玩似的。”
努力漲粉的吳心流:“是呢。”
雖然身體已經無礙,但笛安的漲粉卻直接清零,離直播PK結束隻剩半分鐘,笛安不僅穩穩墊底,完成十五萬漲粉的每日指标也是希望渺茫。
吉林看着不顧自己處境的笛安,真心羨慕他的心态,就算能複活……也扛不住一天死三回啊。
這哥找死跟找飯吃似的。
“你救人,我救你。”笛安抖落了一下殘破衣袖的血肉,随手攬住莊北,笑得缱绻:“我們攜手創造和諧之魇,多好。”
莊北瞥了笛安一眼,沒有回話,他轉眸看向宿舍樓外,隻見經紀人拖着一個箱子進門。
“先關閉直播,五小時pk結束,統計數據。”
箱子被随意擱置在客廳,經紀人環視客廳一圈後,詢問:“餘燦生呢?”
“來了。”
餘燦生看上去還算冷靜,她換了身幹淨的衣服,但臉上還殘存着淡淡黑痕,隻得戴着口罩下樓。
“第一名吉林,公司已經把你送到熱搜前排了。”
經紀人宣布完,吉林也沒敢雀躍,要是沒有笛安怼着餘燦生作死,這個第一是誰還不好說。
“第二名餘燦生,第三名邱嬅,第四名吳心流,第五名莊北。”
經紀人擡眸看向毫無畏懼的笛安,沉聲宣布:“最後一名,笛安,即刻接受懲罰。”
戴着口罩的餘燦生臉色難看,冷哼出聲。
笛安不怎麼在意懲罰是什麼,甚至沒看目光不善的經紀人一眼,他挽着莊北道:“這次你動手快一點,還是有些疼。”
莊北擡眸看了笛安一眼,言簡意赅:“廚房有菜刀。”你可以自己動手。
對廚房已經了如指掌的吳心流聞言,好心道:“那刀我剛磨了,賊快。”
吉林震驚,看向吳心流,“……姐你人挺狠。”
叫人拿菜刀自殺?
吳心流真誠道:“用菜刀,總比被直接碾成泥好些。”
笛安不打算采納菜刀自殺流,他擺動着高大的身軀,拉着莊北的手,嬌俏撒嬌:“我不~我就要你親手殺我——”
莊北啪的一聲打飛笛安的手。
笛安的手直接當場脫臼。
“好了!”
“像什麼樣子!”經紀人訓斥完“打情罵俏”的兩人,皺眉道,“這懲罰不會有什麼大影響,好好利用的話,沒準還能借機漲粉。”
說着,經紀人就蹲下身,打開了帶來的那個箱子,從裡面掏出了一堆姹紫嫣紅的布。
他抱着這團布,走到正在嘗試把手臂掰複位的笛安面前,對他道:“你的懲罰是,直播女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