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什麼?”見這男人久久沒有下半句,莊北詢問。
“……告訴我你的名字。”趙尋飛總算找回了自己的聲帶,他盯着莊北,神情誠懇。
“他叫莊北。”
笛安姿态親密的半抱莊北,同時目光不善的瞪着趙尋飛。
聽到笛安替自己回答,莊北便沒再開口,他忽略笛安親密的動作,隻側頭看向火山口對面躁動的人群,像是察覺到了什麼。
眼看莊北不理自己,原本臉就紅的趙尋飛臉急得更紅了,他無視笛安宣示主權的行為,隻想着引起莊北的注意,可沒等他開口,對面就發生了變故。
隻見對面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六個沒穿|衣服的男女,他們瞪着眼睛神情癫狂,不顧熱浪灼眼,一步步走向湧動岩漿。
周遭穿着紅色鬥篷的人群也有了反應,他們掐着沙啞的嗓音,哼唱起古怪的音調,似烏鴉怪叫,又仿佛是火焰燃燒。
那六個人就着詭異的腔調,開始高喊着什麼,他們腳步不停,一直向前,即使前方已是岩漿,也不停下腳步。
在詭異的歌聲中,他們毫不猶豫,跳下了火山口!
一個接一個,六個人跟下餃子一樣,都跳進了翻湧的岩漿中,幾千度的高溫瞬間将他們吞噬,烈火燃了幾米高。
周遭詭異的歌謠唱到了高潮。
舒德看到這驚悚荒謬的一幕,吓得捂住自己的嘴。
天定勝神色驟然一變,滿臉難以置信。
原本想着搭讪的趙尋飛也是臉一黑,六個人……怎麼看都是在影射他們六個的未來。
孫三聽還算鎮定,隻是微微皺眉。
在那六人群體自殺時,莊北的右手下意識抖動了一次,下一刻,一隻微涼的大手伸來,握住他的右手。
笛安察覺到了什麼,他壓住莊北的手,道:“他們是自殺,不需要你救。”
莊北眼神平靜,看着底下翻湧的岩漿:“我知道,而且……”
“……他們沒死。”
聽到這話,衆人神情皆是一愣,看向莊北。
“怎麼可能……”沒等舒德的話說完,底下的岩漿就發生躁動。
隻見幾個赤紅的人形在岩漿中浮現,是那六個人的遺骸,可那些遺骸就跟有生命一樣,竟開始了活生生的擺動,他們滑遊到岩漿池邊,最後居然爬了起來!
赤紅的足踏到火山口邊緣的玄武岩階梯上,散出滋滋的煙霧,那幾個不能被稱之為人的怪物,一步又一步,向上攀爬。
穿着紅色鬥篷的衆人,在此時舉起雙手,歌聲高昂,像是在慶祝他們的新生。
等那些怪物走出火山口,他們身上赤紅的岩漿也化成了焦黑的碳,他們也高舉手,張開龜裂碳化的嘴,用嘶啞的嗓子附和周遭浩蕩又怪異的歌聲。
幾個早就在等待的人為他們送上嶄新的紅色鬥篷,他們穿上嚴密的鬥篷,與周圍的紅色鬥篷人融為一體。
這時,衆人總算聽清楚,他們在高喊什麼。
“罪孽随靈魂化作灰燼——
“你我皆成神永世不滅——”
舒德震撼過後,忽地反應過來什麼,她看着四周散落的物品,複雜道:“我好像知道這些眼鏡是哪來的了。”
“應該就是那些怪物‘自殺’前丢下的。”
趙尋飛聞言臉一黑,當下就要取下眼鏡,可他剛擡手,又一陣熱浪撲面而來,吹的他劉海都黏在了額頭。
他掙紮片刻,還是放下了手,安慰自己:“我就當自己不知道。”
“儀式結束,所有信徒前往神殿朝拜火主神!”
在這道艱澀的高喊後,圍住衆人的那群怪物總算散開,他們為衆人留出一條下山的路,而路的盡頭,也就是半山腰,有一座高聳的宮觀。
暗色的宮觀巍峨宏偉,但讓人莫名心悸,隻因為那宮觀建得實在古怪,簡直就像一個盤坐的——巨人。
這形似巨人的宮觀雖沒有明晰的五官肢幹,但卻有人的輪廓,如此怪異的建築伫立在這火山的半山腰之上,着實讓人心生寒意。
衆人被數不盡的紅影簇擁着走向宮觀,不容他們退後,直達宮觀正門。
宮觀的正門非常高,幾乎一眼望不到頂,兩扇巨大的門頁上都雕刻着精細的壁畫,内容繁雜,最醒目的便是一座火山和火山後龐大的神明。
沉重的門頁需要幾十人合力才能推開,衆人進門後,映入眼簾的是一座近百米的高大神像,這就是這些狂熱的怪物信徒所說的——火主神。
他立在衆人上,站在光明中,明明笑容慈悲,卻沒有半分神性。
看到這神像後,衆人也明白為什麼大門如此高大,要将這樣的巨型神像送進宮觀,必須要個那麼大的門。
在神像莫名的威懾下,沒人再往前去,但他們身後的怪物信徒卻是魚貫而入,一個個迫不及待的俯伏在神像腳下,在神像底連成一片血色海洋。
信徒全都跪伏在地後,四周就猛地陷入了停滞。
莊北擡眸,看向神像後垂落的夕陽,道出時間:“六點了。”
話音剛落,活猩紅的鞋底就踏到神像頭頂,他瞧見底下紅泱泱一片信徒後,驚喜出聲:“我喜歡這樣的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