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北嘴角微揚神情自然,不似受着刑罰,他望着高處的神像,笑得毫無破綻,隻緩聲詢問:“忏悔罪孽?求你赦免?”
火主神笑容同樣完美,祂垂首到莊北面前,回答:“罪孽滿身的人日夜該被烈火無盡燒灼,隻有我,能赦免你的一切罪孽——”
言語寬厚,但卻是警告。
燒灼靈魂的火一刹那爆燃,四肢痛意更勝之前,莊北的額頭青筋暴起,可神情依舊溫和,他看着火主神冰涼堅硬的臉,淺笑着開口——
“你算什麼?”
衆人臉色驟變。
莊北毫無懼色,他接着道:“我的罪和你又有什麼關系?你憑什麼赦免我的罪?我要忏悔,也該向那些被我害死的人忏悔,我要贖罪,也不是向你贖罪。”
“你算個什麼東西?”
“狂妄!——”
笛安瞳孔猛縮,沖上前一把撈走莊北。
【直播間數值已達4.2,5.3,還在漲!6.6了!裝逼進度已達百分之七十五!】
黑暗陡然碎裂,衆人在驚叫中回歸神殿,隻見神像高聳,無機質的眼裡紅光盡顯,周遭的信徒全跟瘋了一般上湧,往高台上的衆人撲來。
笛安抱着莊北的腰,擡起長腿踹飛幾個信徒,邊踹邊喊:“下次要瘋能不能先給我一個預告!”
“哈哈——”莊北低笑兩聲,回答:“都說是發瘋了,怎麼會有預告?”
語罷,他收斂笑意,輕松掙開笛安的懷抱,擡腳踹開笛安身後撲來的信徒,随後一個迅猛的起跳,爬到了那高大神像的手臂。
底下瘋狂的信徒見狀,更是癫狂的大喊:“他侮辱主神!!!”
所有信徒發出憤怒的狂吼,全往高處的莊北撲去,衆信徒的仇恨集中于他一人,原本還受到牽連的其餘人終于得以逃脫,他們忙跑下神台,盡量遠離神像。
孫三聽在逃跑之餘,回頭看了一眼站着神像肩頭的莊北,他不禁放慢腳步,失常喃喃:“原來……隻是我太弱,我不敢違逆,因為我沒有他強,我隻能卑微的忏悔……”
“強有什麼用!他遲早會被燒死!”趙尋飛吓得臉色蒼白,他邊跑邊道:“不忏悔就會一直被燒,他這是自尋死路,看他能撐多久!”
舒德翻白眼,諷聲:“那也比某些人勇敢得多。”
趙尋飛冷哼一聲,道:“勇敢?等着看吧,不出一個小時,他就會被活活疼死!”
天定勝聽到這,也忍不住回頭,看了眼在高處面不改色的莊北。
被莊北落下的笛安在正在神像底掙紮,他被一群信徒沖得差點喘不上氣,混亂間,他摸到一條紅束帶,抓到束帶的那一刻,就被猛地吊起。
莊北将笛安吊到身邊,随手将從神像身上扯來的紅束帶丢開,正好落入下方一層疊一層的信徒之上。
他們圍着神像,像喪屍般嘶吼,烏黑的牙向上猙獰展露,似乎隻要莊北掉入其中,頃刻間就會被撕咬成渣。
逃出生天的笛安啪得抱住莊北,嗚嗚叫:“怎麼能丢下我呢,我差點被他們咬死!”
疼痛讓莊北有些眼花,他摸了摸笛安的頭,盡量語氣平穩的開口:“我以為你喜歡。”
笛安擡首,目光困惑:“喜歡?喜歡什麼?”
“咬人是情趣,你說的。”莊北神情認真。
笛安呆滞幾秒,終于反應過來,他當場震驚:“你是這麼理解的?”
莊北反問:“不然?”
“我咬你是情趣沒錯,但是他們咬我怎麼能算情趣呢!”笛安唰得掀起袖子展示被信徒啃得鮮血淋漓的胳膊,控訴:“我有把你咬成這樣嗎!”
莊北擡起剛結痂的右手腕,直接實例展示:“你咬的。”
模糊的記憶湧上腦海,口腔中隐約泛起絲絲令人着迷的腥甜滋味,笛安吞了吞口水,凝噎幾秒,堪堪回神反駁:“那也不對啊,我咬你你咬我是情趣,他們加入進來算什麼?算見者有份?還是算多多益善?”
莊北恍然:“原來重點不是咬。”
聽着莊北微揚的語調,笛安終于覺察些不對,他危險眯眼,盯着莊北一本正經的臉,随即下定論:“你在耍我玩。”
莊北否認:“我沒有。”
“不信。”
笛安說着,又一把攬過莊北,将人按進懷中揉了揉,他垂着紅眸,低聲詢問:“疼不疼?”
莊北微愣,沒想到笛安會突然問這個。
笛安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莊北扯這些是為了攪亂他的注意力,但他沒注意到又不代表莊北不會疼。
看着莊北雲淡風輕的臉,他隻覺心中更加憋悶。
“還好。”莊北轉了轉身軀,在笛安懷中找了個舒服點的位置,繼續道:“我不怕疼。”
“胡說,沒人不怕疼。”非常怕疼的笛安顯然不信莊北的鬼話,他又不是沒受過這刑罰,自然知道其中苦楚。
“他們上來了。”
一隻焦黑的手探上神像肩頭後,莊北也從笛安懷中起身,他走到邊緣随手清理掉幾隻信徒後,拉起笛安的手,利落爬上神像的頭頂。
原本頂着極大壓力爬神像的信徒,看到站在神像頭頂的兩人,都僵在了原地。
衆信徒恨得牙癢癢,卻不敢再爬上去,因為無論如何,他們絕不能踩到主神頭頂,淩駕于主神之上。
【直播間數值已達7.1,裝逼進度已達百分之七十五。】
裝再度播報,他能感受到莊北此時的痛苦,不由詢問:【刑罰對你的精神損害極大,你或許撐不到六點,還有,為什麼一定要等投票?】
【也不是一定要等到六點。】疼得滿額汗水的莊北,他轉眸看向遠處觀望的四人,繼續道:【但撐到六點,或許才能裝到最後一個人。】
【聽上去,你知道誰是死人了?】裝有些意外,沒想到莊北在受如此打擊後,還能有餘力找出死人。
莊北卻道:【死人是誰不重要,隻要完成進度,就夠了。】
這時,腳下的神像再度爆發駭人的紅光,下一刻,更為猛烈的疼痛席卷而來,莊北悶哼一聲,控制不住的皺眉。
笛安忙抱住莊北,語氣急切:“很疼?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别告訴你打算硬撐,你抗的住我也扛不住啊!還有!你不是答應我會量力而行嗎?”
莊北疼得有些失語,他緩了一會,才出聲:“我怎麼,什麼都答應你?”
笛安将人抱得更緊,似乎這樣能緩解莊北的疼痛,他低聲道:“反正你就是答應我了,如果你要硬撐我會……”
“直接現在動手抹殺死人?”莊北接過話,他壓住笛安的手,接着道:“沒到這個地步,我知道量力而行,隻是……
“……我也不知道,我的實力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