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來的路上,得知了一個消息。”
笛安親昵的挽着莊北走在小道上,頭頂是明媚暖日光,周身是花木香幽遠。
濃密的長睫恰到好處的削弱了強勢的日光,莊北垂眸觀賞着手中那束精緻的薩樂姆花,淡聲詢問:“什麼消息?”
笛安紅眸遠眺,看向某個方位,開口:“昨晚有盜墓賊,光顧了雪曼的墓。”
莊北點頭,并不意外。
這是規則魇,那麼遵循地獄守則的,必然是作為死人的瑞澤蒂,第四層對應的是磔刑地獄,而磔刑地獄……
【盜墓之人,該下此地獄,受淩遲刑罰。】裝接上了莊北的思路。
莊北回:【嗯。】
所以,瑞澤蒂必然會是那個盜墓之人。
想到這,莊北不由想起刑罰,他側眸看向笛安,發問:“昨晚,你……”
“我沒事。”
笛安像是知道莊北要問什麼,他輕松一笑,簡單道:“和第二層一樣,死了就沒事了。”
“可惜我動作還是沒你快,還是被狗東西割了兩刀。”說着,笛安垂眼蹙眉,又委屈巴巴的望着莊北:“好疼呢……”
莊北猶豫片刻,擡起右手,摸了摸笛安的頭,以示安慰。
就在他要收回手時,笛安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笛安嘴角挂着笑,垂眸輕吻那捆着發辮的手腕,他輕聲告訴莊北:“刑罰之後,我忽然記起來了一些事。”
“嗯?”莊北懶得開口,隻用鼻音詢問。
笛安回憶着那個夢境,故意添油加醋道:“我小時候發過誓,這發辮隻給會和我結婚的人。”
莊北點頭,表示理解:“你可以拿回去,留着給你的結婚對象。”
笛安臉一垮,他拉着莊北的手腕,開始耍賴:“不行,取不下來了。”
“所以你必須和我結婚。”
聽到這樣蠻不講理的話,莊北半點不覺厭煩,反而有些想笑,他壓住要上揚的嘴角,故意道:“取下發辮的方式有很多種,使用最簡單的方法,不超過三秒就能取下。”
笛安氣急,也看出來了莊北是故意在逗自己,他擡手輕輕揉了揉莊北的臉,咬牙道:“你果然是負心漢。”
莊北扯下笛安的手,收起調戲他的心,正色道:“你為什麼不直接問我了?”
不直接問他,願不願意和自己結婚。
笛安笑容微僵,随後半真半假道:“你之前拒絕過我太多次,我不敢問了。”
害怕被拒絕是真,但不是因為莊北拒絕他太多次。
從前的笛安,不會有任何顧慮,隻按自己的心意行事,被莊北拒絕就被拒絕呗,他接着死纏爛打就是了,并不能影響他什麼。
但現在,縱使缺心眼如笛安,也不由在日益升溫的情感中開始矯情,莫名有些患得患失起來。
總而言之,笛安覺得,自己現在不太能坦然接受……莊北的拒絕。
“我以為,你在愛情方面,一直會很勇敢。”莊北看着笛安,似笑非笑。
“并不,現在我是膽小鬼。”
笛安摟住莊北,哼哼唧唧撒嬌:“……所以,你要主動一些,勇敢一點,要不然你會失去變成膽小鬼的我。”
莊北被笛安蹭得想笑,他在不弄亂笛安精緻發辮的前提下,輕輕摸了摸他的頭,然後反問:“失去你,會發生什麼?”
笛安擡起頭,嚴肅道:“我會活不下去。”
莊北微微思考,随後不帶半分缱绻的,說出一句情話:
“失去你,我也不會活下去。”
不是活不下去,是不會活下去。
莊北自身現存的求生意志,全部源于笛安。
因為笛安執着的讓他活,因為笛安瘋狂的喜愛,因為笛安接受不了他的死亡。就像笛安之前說的,因為笛安喜歡他,所以選擇活下去。
雖然莊北認為自己是就事論事,并不是在講情話,但無論莊北怎麼認為,笛安都會把這句話的意味,理解成他想聽到的模樣。
笛安被這句破天荒頭一回的情話哄得心花怒放,一雙紅眸迸發出爍爍的光彩,他也不顧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抱着人就是一頓猛親。
莊北順從的閉上眼。
藍天白雲,草木鮮活,他們無視前路,不顧後來,隻盡情擁吻,遵從本能的愛意。
“那個……”
突兀的男聲打斷了兩人的唇齒交纏,笛安不爽擡頭,看到了約莫三十歲左右的男人。
男人戴着草帽,脖子上還挂着毛巾,看起來是剛從旁邊的麥田中出來,他有些尴尬道:“你們是秋收的朋友吧,昨天我們見過的。”
莊北淡定的擦了一下嘴唇,然後颔首:“顔完先生。”
顔完取下草帽,露出一雙清澈的眼睛,驚喜道:“你還知道我的名字。”
“我不是有意打攪你們的。”顔完看向離笛安的腳不足半米的麥苗,有些不好意思道:“這是我好不容易培育出來的種苗,我怕你踩壞……”
莊北一把将笛安扯到路中央,誠懇道:“抱歉。”
“沒事的沒事的……”
短暫交談後,三人一同順路前行,來到了伫立在麥田旁的秋收家。
秋收皺着眉,正站在一輛冒着黑煙的大型農機旁,他臉上還殘留着些黑色機油,看樣子是剛對這農機進行了一番維修,但從他的神情來看,維修并不順利。
看到顔完,秋收先本來還愁苦的神情頓時一喜,朝他撲了過來:“顔完!”
顔完也不嫌棄他滿身的機油,抱着人無奈道:“現在怎麼整天都沒大沒小的?”
“嘿嘿嘿……”秋收傻笑着不撒手,像個沒長大的小孩,直到瞥見他身後的笛安和莊北。
秋收一驚:“你們怎麼在這?”
莊北禮貌回:“路過。”
秋收忙脫離顔完的懷抱,他站在顔完身前,試探詢問:“你們也是要準備去故事會嗎?”
莊北點頭。
上午每個人都收到了一張名為“幸福故事會”的邀請函,請他們前往薩樂姆小鎮的中心參加故事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