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開始密集緊湊的波動,幾個反應不及的隊員瞬間被擊中,刺目的鮮血灑了一地。
司禾趴在樹後,看着倒地呻吟的幾人,臉色差得可怕。
他身旁的莊北倒是冷靜,淡定的拿着終端,試圖掃描出密林深處敵方的狀态。
“他們也開了紅外屏蔽。”莊北掃描無果,但并無意外,如果對面沒做準備,也不能悄無聲息的摸到這裡。
他把已經無用的終端還給司禾,卻被司禾陰沉的臉色弄得一愣。
對于司禾這不太堅強的心理素質,莊北有些困惑:“你沒有進行過戰前心理素質培訓?”
司禾臉色又黑了一個度,沒有接話。
莊北懶得多問,他準備掏槍前,禮貌征詢司禾意見:“現在能開火了嗎?”
再不開火,人就死得差不多了。
司禾定了定神,終于開口:“這麼遠的距離,光線還那麼差,我們又沒有夜視倍鏡,打不了,等他們摸近一點再開火。”
莊北看向那幾顆充當掩體的大樹,樹幹都被兇猛的氣浪剝去一大半,正岌岌可危的搖晃。
“我們等不到。”莊北看着密集的彈道,又道:“你們打不了的話,就好好趴着吧。”
司禾皺眉,一時間沒理解莊北的話,直到莊北掏出槍竄出掩體,他才明白了莊北的話是什麼意思。
你們打不了,我能打。
像是一隻迅猛的黑豹在錯綜複雜的叢林中不作停歇的靈活飛躍,那些虛無的彈道幾乎從他的發絲間穿過,這樣九死一生的緊張畫面,卻因莊北淡然的神情變得松弛起來。
他急速逼近密林深處的敵營,暗綠的身影幾乎與環境融為一體。
越是靠近深處,鎖定他的彈道就越密集,最後莊北幾乎是吸引走了所有的火力,後方的隊員們也得以有了喘息的空餘。
一聲有細微差别的破空聲響起,逆向的彈道直達敵人眉心。
莊北終于開始了反擊。
因為莊北吸引走了火力,司禾也有了空餘觀望敵情,在看清莊北反擊身影的那一刻,神情難掩驚愕。
彈無虛發。
像是被精密操控的戰争機器,在最短的時間裡測算出了最優的進攻路線,又以最利落的方式結束了敵人的生命。
事已至此,司禾也不再猶豫,擡手發出指令:“進攻!”
離子盾一扇扇打開,衆隊員集結沖鋒,等他們攻到對面營地時,莊北已經把人殺得差不多了。
見人都過來了,莊北便沒管最後幾個還在頑抗的人,他收起原子槍,面無表情的擦了一把臉頰上沾染的鮮血。
司禾這才發現,莊北全程連離子盾都沒開,靠純肉身沖鋒,端了敵方大半個營地。
“這就是精銳嗎……”
司禾倍受震撼,稀奇的看着莊北:“精銳都像你這樣厲害的話,為什麼上面那麼多年都攻不下北區?”
莊北将沾染上鮮血的髒手帕收入背包,回:“所以,精銳都沒我厲害。”
司禾被噎住,他見過狂傲的,沒見過莊北這樣一本正經又狂得要上天的,關鍵是他還無法反駁,因為他狂得确實有理有據。
難怪這人違了那麼嚴重的軍紀還隻是降級,感情是中央也舍不得他這樣的人才。
這次的敵襲雖措不及防,但好在規模不大,收尾工作很快就進行完畢,受傷的幾個人正被軍醫救治。
隊員還在後方找到了幾架敵方戰艦,可惜都有設置了總部直控的基因鎖,他們沒辦法繳獲,隻能原地銷毀。
“隊長!”
站在傷員身邊的司禾聞聲回頭,隻見幾個隊員站在角落中的一架戰艦前,正滿臉複雜的喚他。
“隊長,這邊有情況。”
“怎麼了?”司禾走到戰艦前,看見那瑟縮的一男一女後,神情猛地一沉。
“别殺我們,别殺,我們……”
男人語無倫次的求饒,護着他身後的女人,一個勁的往狹小的駕駛室裡縮,将外面幾人視作洪水猛獸。
是司禾放過的那兩個難民。
司禾沉默了幾秒後,自嘲一笑:“我就說,一般難民怎麼會到那裡拾荒,原來是他們安插的眼線。”
男人聽到這話,吓得從駕駛室中滾了下來,他跪在泥土裡,倉皇求饒:“恩人,不!英雄,我們也是被逼的,我們沒有辦法啊,不這樣做我們就沒有活路啊,我們真的沒有活路啊……”
司禾神情陡然冰冷,他死死盯着男人:“你們沒有活路?你們沒有活路就要拿我們的活路來換?就要用我們的命換你們的命?!”
“大家不都是一樣的嗎?憑什麼我們的命就不是命!”
男人眼淚鼻涕糊了一臉,僵愣在原地,喃喃說不出話來。
司禾吼完,又扶額皺眉,有些懊惱:“我跟你說這些幹什麼……”
“是啊,大家都一樣啊,憑什麼,憑什麼你們就可以侵占……”地上的男人從牙縫中擠出聲音。
“憑什麼你們就可以侵占我的家!”
男人的神情乍然陰狠,忽然爆發出驚人的速度和力量,猛地搶走了身邊一個隊員的原子槍,對準司禾毫不猶豫的扣下扳機。
“去死!你們都該死!”
嘭——
男人在司禾驚愕的注視下,緩緩倒地,淌出一地鮮血,死不瞑目的眼中滿是仇恨。
還在駕駛艙中的女人看到這一幕,爆出凄厲的悲号。
她沖下駕駛艙,要去救援自己的丈夫,卻被又一聲破空聲打斷了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