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司禾開口,莊北身邊的幾個隊員就主動架住了他,摁住他的肩不讓他走,方便軍醫治療。
幾分鐘後,莊北看着自己包裹嚴實的手臂,嚴肅道:“這樣會影響我行動。”
司禾聽到這話,臉色微變:“能有多大影響,腿又沒給你包起來,遇到情況跑就行了。”
莊北無言,看着司禾,好似在說,如果他真隻顧着自己跑,那你們也活不到現在了。
“哎,我們也沒那麼容易死。”圍住莊北的幾個隊員中有小子,他這次沒有口不擇言,而是笑道:“你跑就是了,就算出了事,也不是你的責任。”
“還有我呢。”文青拍拍莊北的肩,認真道:“雖然我沒你那麼猛,但救人的經驗肯定還是比你多一些的。”
文青說完,轉眸看向了過壬堅,過壬堅自從走過來就一直抿着嘴,不尴不尬的望着莊北,似乎有話要說。
文青送出一個鼓勵的眼神。
過壬堅扯了扯嘴角,有些僵硬的對莊北道:“謝謝你,剛才救了我。”
莊北擡眸,看向過壬堅,他沒有印象自己救了過壬堅,可能是因為,他剛才救的人太多了,根本沒看人臉。
“好了好了。”
司禾揮散衆人,道:“都别湊過來圍觀,我可沒說休息,都給我繼續保持隊形。”
等衆人散去,司禾才重新看向莊北,他端詳了莊北一會,随即露出一個笑,提醒:“下次别人跟你道謝,你可以回一句,不用謝。”
莊北微愣,良久才點頭:“嗯。”
衆人再度踏上征程,路途還很漫長,但物資已經不多了。
在整隊休憩的時候,司禾斟酌了一下,最後還是決定繞路去一趟補給站,雖然去一趟補給站會浪費他們三四天的時間。
“會耽誤任務進度。”火光将莊北本就深邃的眉眼映得愈發瑰麗。
司禾坐在火堆前,有些傷腦筋:“我知道,但是……”
“如果你相信我,可以叫幾個人幫我,和我去那座山獵一些動物當作口糧。”莊北擡手,指向前方不遠處茂密的山林。
司禾有些猶豫:“需要多久?”
“三個小時。”
最後司禾還是同意了莊北的提議,除了一個補給站甚遠的原因外,還有一個讓人啼笑皆非的緣由。
大家夥都想改善一下夥食,壓縮餅幹和營養劑都要吃吐了。
小子和過壬堅是最先踴躍舉手報名去幫莊北的,看着難言興奮的兩人,司禾愈發不放心,為了保險起見,司禾還把文青也叫了過去。
四人打獵小隊,整裝出發。
莊北一進山林中宛若如魚得水,上竄下跳得那叫一個絲滑,就連文青這種越野老将都自愧不如,隻能望着他迅猛的捕獵背影感慨。
“一看就沒少幹過這種事情。”
文青猜的沒錯,莊北确實沒少捕獵,他這類前線戰士出任務都不帶口糧,從來都是走哪打哪,逮啥吃啥。
“那些有點過于熟練了。”小子滿眼複雜,他感覺莊北要把這座山都端回去做菜。
為了保持隐蔽,莊北盡量減小了捕獵的動靜,甚至沒有拔槍,全程都是純手工捕獵,一手掐死一隻毛茸茸,一刀甩死一隻大飛鳥。
沒一會,三人面前就堆滿了各種獵物。
他們這時才知道,莊北需要的不是打獵的幫手,是大自然的搬運工。
三人無話可說,默默收起了躍躍欲試的心,認命當一個沒有感情的搬運機器。
捕獵完畢的莊北擦了擦手,目光落在了自己手臂的繃帶上,開始思考能不能現在就拆了繃帶。
就莊北沉思的功夫,其餘三人已經主動将所有獵物都分擔完畢,沒留下半隻給“傷員”莊北,十分的貼心。
兩手空空的莊北,沒多說什麼,獨自走在了他們身後。
滿載而歸的三人尤其開心,扛着沉重的獵物前進,也快樂的哼起了歌。
低沉的哼唱伴着沙沙腳步聲,在林間奏起不合時宜的歡樂音樂劇。
“……我的家啊——”
柔和著稱的赫蘭斯語,所唱出的歌曲也是悠遠空寂,輕易直達人心,勾起深處的情感,喚醒銘心的記憶。
莊北聽着這些曲調,擡眸看向樹梢灼目的日光,心裡少見的出現波瀾.
就好像,哪裡空了一塊,哪裡少了一點。
突然,莊北神情驟變。
平和的綠眸刹那間變得犀利,他在自己上方,察覺到了異常的空間波動。
非常急劇,讓他都來不及反應。
時間似乎陡然變慢了萬億倍,林間光束下飄動的微塵都變得遲緩。
那個憑空出現的人,準确落入莊北懷中。
纖長的發絲被林間的光束鍍上金色的溫暖,飄蕩紛飛,迷亂了那雙淩厲的綠眸,滑膩的衣帶纏繞住冷硬的身軀,親密無間。
他睜開一雙舉世無雙的朱紅豔眸,毫不猶豫的,向抱住自己的人獻出一個吻。
“找到你了,莊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