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美的紅色,但無論他怎樣努力想要記住,都無法留在腦中。
莊北蓦地睜開眼,終于捉到了那抹紅色。
“早上好。”
見莊北醒來,笛安嘴一咧眼睛一亮,頂着一頭淩亂的長毛笑得跟花一樣,對莊北胸口就是一頓蹭。
蹭完,他還要抱住莊北的腰哼哼唧唧的撒嬌,要不是被單下的身軀,确實是比莊北大了一圈,還真就讓他小鳥依人上了。
莊北也被笛安哼唧得清醒不少。
窗外毫無生機的光穿透玻璃,撒到笛安蒼白的皮膚上,為他鍍上一層朦胧。
莊北的瞳色淺淡,在強光下看什麼都有些如夢似幻,但隻有笛安那雙爍爍的紅眸,在他眼中格外清晰。
清晰到讓他有些情不自禁,忍不住仰首,輕吻那雙含情紅眸。
被親的笛安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呆愣住了。
“這裡,應該沒有‘早上’一說。”莊北回完,也不等笛安緩過神,丢下人猶自起身,打算去洗漱。
笛安終于回魂,耳根也後知後覺的滾燙起來,眼眸一轉鎖定莊北的背影,來不及穿鞋,赤腳追上直接抱起,圈住腰就是一陣狠狠吮吻。
對于這樣突如其來的襲擊,莊北已能娴熟應對。
他也不閃避,自然而然的轉過身方便笛安親,雙手勾住他的脖頸,不僅張唇任其侵入,甚至還會有一下沒一下的回應。
這樣縱容的态度,讓笛安更加難以自制。
時有時無的輕淺撩撥就像零星掉落在旱地的甘露,不足以疏解心中燥熱,卻能勾起他更深的欲|望,讓他愈發渴求。
這下原本三十分鐘能解決的簡單洗漱,經過兩人的項目細分和任務擴展,拖到三小時之後才堪堪完畢。
開始自行走進浴室的莊北,最後是被笛安托着臀跨抱出來的,在被送回床上之前,莊北猛地一激靈,下意識握住笛安的大手:“……不去床上。”
“我要換衣服。”
笛安看似柔情似水:“要出門?想去哪?幹什麼?”
莊北一時間也想不到自己要去哪,但現下情況緊急,他隻能滿臉正經回:“去趟萬神殿。”
笛安把掙紮着想下地的人又往上托了托,然後蹙起眉,盯着莊北問:“怎麼總去那?那裡有什麼很吸引你的東西嗎?這次就不去了吧,我想和你獨處——”
莊北沉默幾秒,道:“想給他們上香。”
笛安撒嬌撒到一般被迫終止,抱着人老實走到更衣室,也沒問“他們”指哪些人。
萬神殿一如既往,金瓦朱牆,每片紅楓都按着看似紊亂實則規律的軌迹下落,新向也依舊坐在樹下擊磬。
“聽說你們這次的魇很特殊?”
莊北和笛安剛上完香,就看到孟從悠然跨進了萬神殿。
原本擁有精準間隔的磬聲忽然亂了頻率。
笛安看到孟從,面露不爽:“真是聞着味就來了……你手上币不是還有很多嗎?”
孟從沒急着理他,先是日常摸了摸新向冷冰冰的面龐,然後才在新向目不轉睛的注視下,笑眯眯回笛安:“我倒也不隻是一條貪财的狗,遇見你也隻是碰巧。”
笛安半抱住莊北,滿眼警惕:“你最好是。”
被擋住大半身體的莊北,禮貌颔首:“孟醫生。”
打完招呼,莊北又回答孟從最開始的問題:“第五層魇确實特殊,這個魇似乎有跳出規則的征兆,不僅分為裡層和外層,魇中也衍生了活紊亂的時間線。”
“請再細說一下。”
孟從笑意微斂,收回摸新向的手,想過去和莊北細談。
可新向不同意,拉着他的手又壓回了自己臉上,盯着他,一闆一眼道:“你可以繼續摸,他也可以繼續說。”
孟從有些意外,這是新向第一次挽留他。
笛安見到這一幕,也覺稀奇:“你到底教了他什麼?”
要知道,最開始的新向,隻是一個比結算大廳其他工作人員更智能的死物,從不會做超出程序設定外的事情。
孟從抽不回自己的手,隻好就地坐進新向懷中,他無辜道:“也沒做什麼,隻是偶爾試着帶他翻規則牆,用他做一些心理實驗,以及……”
“你最好沒忘,他是活的造物。”笛安打斷,他知道新向為什麼會有這樣的變化趨勢了。
可就目前情況來說,新向擁有太多的自我意識究竟是好還是壞,還難下定論。
新向就像一個成長飛速的天才兒童,但先天基因卻是極惡而且不穩定,雖目前沒出現任何異常,但保不齊未來什麼時候,他就突然暴起,甚至助纣為虐。
畢竟他是活的親兒子。
被揉臉的新向乖巧舉手:“我也可以不是。”
笛安:……
叛出的那麼流暢?活知道你不認他這個爹了嗎?
孟從笑哈哈,摸臉摸得更歡了:“真乖——”
感受到孟從欣慰的眼神,新向雖然沒能勾起自己僵硬的合金嘴角,但眼中的光芒明顯更亮了不少。
莊北試圖扳回話題:“言歸正傳?”
孟從神情頓時嚴肅:“嗯,言歸正傳,既然他大費周章的衍生出了這類型的規則,那他必然不會隻用一次,下一次魇,你們要小心了。”
“不會的。”
怕莊北站太久難受,又嫌棄萬神殿石凳硬的笛安,默默坐了下來,然後又将莊北拉到自己腿上坐着,他接着道:“他不會獵殺我家莊北了。”
孟從:“怎麼說?”
笛安道:“簡單來說,就是發現殺了莊北也沒辦法解決藍水母,就放棄了。”
孟從聞言,沉思了一會後,搖頭:“這不像他。”
“你似乎也很了解活。”莊北微微動彈了一下,在笛安腿上給自己找了個舒服的位置,看向孟從。
孟從微笑:“我确實‘也’很了解他。”
笛安明白莊北在困惑什麼,解釋道:“孟從有些特殊。”
莊北點頭,他有察覺到孟從作為死人的特殊,如果他不特殊,也不會被笛安選中,成為唯一永滞結算大廳的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