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燈光更甚：“死而複生的人，他們的求生欲望遠勝活人。”

“沒有例外嗎？”裝突兀的問。

活燈光頓住，随後道：“孟從？他确實是個例外。”

“但也沒那麼例外。”活揚手，一個虛影憑空出現，是消亡前最後一刻的孟從。

“看。”

活指着孟從泛着微光的眼，語氣自豪：“在最後的時刻，他也是不舍的。”

裝看着幻象，沉默許久，問活：“你想證明什麼呢？”

“活。”

活回答的很快，也很坦蕩：“不管人類怎樣飽經磨難，他們内心深處都是想活下去的，一時的死念隻是因為負面情緒罷了。”

“然後呢？”

活愣住，随後疑惑：“什麼然後？”

裝站了起來，和腳下數百人類一起站着，他瞪着活，反複質問他：“然後呢？他們想活下去，然後呢？你讓他們活下去了嗎？你給他們活的機會了嗎？”

活不理解：“我為什麼要給他們機會？不可挽回才叫做遺憾，既然他們想過去死，那就讓他們死就好了。”

“呵。”裝扶額，有些咬牙切齒：“所以說，你錯了啊。”

“我錯在哪？”活不服氣。

裝道：“我就問你一個問題。”

“既然你讓那些意識到生命可貴的人都死了，那還有誰知道生命可貴，還有誰能明白你精心策劃‘活’的意義？”

活手指微動，敲擊桌面，幾聲清脆的響動後，他搖頭：“不需要意義，隻有人類才會去追求所謂的意義，我不需要展示‘活’的意義，我隻需要展示‘活’本身。”

裝點頭，随後給活鼓掌：“既然你認為‘活’可以脫離人類成為獨立的課題，那我也沒什麼好說的了。”

“來吧，接下來，這個世界誰赢誰做主。”

活很配合，擡手打了個響指，談判桌憑空消失，底下衆人也恢複正常。

“莊北，這是你的最後一場魇，你赢了，我将不再是這個世界的主宰，你輸了，那就麻煩你帶着你的摯愛去死了。”

活起身，在烏泱泱的人群之上張開雙臂，向莊北展示：“就在這裡，就是這些人，是你的第九層魇。”

裝已經站回莊北身邊，低聲告訴他：“剛才和他談了一下，沒談攏。”

莊北點頭，看着活，平靜問：“規則？”

活回答：“很簡單，隻有一條。”

“找出，藏匿在你們之中的死人。”

此話一出，全場嘩然。

笛安皺眉，遲疑道：“找出……所有的死人？”

“沒錯。”

活轉身看向數百玩家，燈光高昂：“這裡一共有一千三百零九人，其中包含活人一千零九十人，死人兩百一十九人。”

被皮革緊緊包裹的手放下，活看向莊北，再次強調：“請找出，藏匿在你們之中的死人。”

“什麼意思？”

“他來找死人……那他輸了我們豈不是都得陪葬！”

“憑什麼？”

“就讓他一個人決定所有人的生死嗎？”

“不可能赢啊，那可是兩百一十九個死人！”

“怎麼可能全找得到？”

“我要退出！我不參加！”

啪——

活一個響指，所有人被動閉嘴，他在上方悠悠道：“強制參與，不得退出，并且，隻能讓莊北一個人來找，不能借助任何外援。”

裝喊話：“你說不能幫就不能幫？”

活笑着說：“如果你想讓第九層永遠不結束，那你随意。”

裝眯眼，環顧四周，終于察覺到了什麼：“你把基礎規則改了。”

活攤手：“你們逼我至此，還不準我改規則？”

“裝。”莊北上前按下裝，道：“暫時不用你。”

裝聞言，遲疑的看了莊北一眼，随後默默退下了。

莊北拉着笛安，對上活：“找出死人之後呢？”

活道：“隻要你能一個不差的找全，那麼活的規則會自動判定你赢得這層魇，然後，我将失去主宰地位。”

“我知道你擔心什麼。”

“你擔心我把那些死人都抹殺。”活擡手，指向萬神殿：“你隻要讓死人都甘願走進萬神殿就好了，我沒有機會抹殺他們。”

莊北看向前方神色各異的數百玩家，他的目光從那一張張面孔滑過，有恐懼，有懷疑，但也有期盼，有希冀。

他忽而笑了，仰頭看向活，道：“那我赢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