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思芮以為自己拿到大學的錄取通知書會高興的跳起來，可真正見到時，又覺得這個大學跟自己沒什麼關系，根本開心不起來，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惆怅。

“慶祝一下？”

相比顧思芮的焦慮，顧父就顯得很是開心了，他看着紅底燙金的封面很是激動。

“算了吧。”顧思芮搖了搖頭，眼神在電視上和蘇素那來回移動。

沙發另一側的蘇素正在吃着橘子刷手機，顧墨霆前幾天也幫她一起報了駕照，姐弟倆一起考試，一起學習，美名其曰增進感情。

可顧思芮和蘇素明顯不是一個學習等級的，蘇素刷過的題過目不忘，顧思芮則是我看你眼熟，但看選項也眼熟的狀态，主打一個這次錯選A，下次錯選B，毫無邏輯。

蘇錦一女士穿着一身黑色小禮服套裝，踩着高跟鞋從樓上下來，微微一笑直接買斷顧思芮的小心思：“錄取通知書吃海底撈69折。”

“走走走，”顧思芮蹭的竄起來，直接奪過蘇素手中的橘子，“海底撈水果免費。”

“好。”蘇素快速的浏覽一遍自己的模拟題，提交——98。

顧思芮餘光正好看見，小嘴不自覺的嘟了起來，他最高才88——一個擦邊過不去的成績。

顧思芮難過來的快，去的也快，上樓換了一身白色衛衣套裝便又樂呵呵的跑了下來。

他四處尋覓了一圈，問：“大哥呢？”

“小芮可真粘他大哥，”蘇母一手挎着香奈兒當季新款，一手環挎着顧父的胳膊，等在門口。

她的身後是剛剛換好衣服的蘇素，米白色的襯衫下搭配着緊身牛仔褲，外面套着風衣。

“給你大哥發信息了，一會兒海底撈集合，”顧父看着蘇素身上有些舊的衣服，繼續道，“正好可以逛逛街。”

“是啊，”蘇錦一也敏銳的發現了問題，“正好挑挑你們喜歡的。”

蘇錦一早早就為蘇素準備了各種生活用品和衣服，可看起來，蘇素還是不太習慣。

正好借着這次出門，可以采買一些，也讓蘇素适應一下。

海底撈的學生優惠有時間限制，正好顧墨霆那邊也需要點時間，蘇母就先領着蘇素和顧思芮試衣服去了，留下顧城一人在門口吃零食。

顧城穿的黑色西裝，還配了一條深藍色的領帶，西裝筆挺的坐在門口吃吃虎牙脆，吃着吃着，手上便沾滿了虎牙脆的碎屑。顧城也不在意周圍奇特的目光，自然的放進嘴裡舔幹淨。

顧思芮看見這一幕的時候，不由感歎，若是顧氏集團的員工看見，顧父董事長的威嚴肯定就此坍塌。

顧思芮衣櫃裡多是精緻的小西裝，隻是少有的幾件衛衣都被顧思芮這幾天翻着花樣穿過了。他也不好太鋪張浪費，但此次有了蘇素就不一樣了。

顧思芮在前面引路，哪家店人少，他進哪家。哪家店名他看不懂，他進哪家。

在娛樂圈混那麼就的他深知一個道理，越怪越看不懂的，就叫時尚，就越貴。

顧思芮纏着蘇素，一件一件的吐槽，他抻着脖子驕傲的問道：“你猜猜這件多錢。”

“不知道。”蘇素有些自卑，她的衣服是在小縣城裡買的，更多的是在集市上，那種幾十塊錢的，她也去過大商場，但那些标簽上的價格都快頂得上她家幾畝地的全年收益了，她是在不想将養父母辛苦掙來的錢穿在身上。

所以，即便學校裡的同學用異樣的眼光看她，她也從不和養父母說，養父母供她上學已經很不容易了。

此刻的蘇素怯懦進了骨子裡，她很羨慕顧思芮，有時她甚至在想，若當年沒被換，是不是她也會過上這種生活，這種錦衣玉食，不用看價錢，不用計算着生活費的生活。。

難道就因為她是女的嗎？

所以就活該被抛棄，活該被調換嗎？

蘇素看着顧思芮揚起的，高傲的頭顱，自卑到了骨子裡，深入了靈魂：“應該很貴吧，一千多？”

顧思芮伸出手指晃了晃：“一萬多，我剛剛都以為我數錯零了。”

“要我說，一千都不值。你看這個衣服都透光了，質量肯定不好，他們也就賣牌子，傻子才上當。”

顧思芮湊集蘇素的耳朵：“牌子，其實就是在比誰更會講故事，唬人的。”

想到這，顧思芮領着蘇素跑進了熟悉的店鋪：“這家果汁好喝。”

蘇錦一也不出吱聲打斷，跟在兩個孩子身後。

服務人員早早就看見蘇錦一往這邊走，趕緊引着往VIP室走。

顧思芮這次底氣十足，拉着蘇素就開始品鑒店裡的果汁，根本不記得剛剛要為海底撈留的肚子。

“我跟你說，他家衣服也就看着好看，質量很差勁的，手輕輕一撕就破了。”顧思芮坐在沙發上，小腳一翹就開始和蘇素嘚嘚，“買他家東西的，真不知道都是哪些敗家子。”

“姐，這都是萬惡的資本主義陷阱。”顧思芮改口改的格外的自然，一點心理負擔都沒有，他點着自己手中裝果汁的被子，惡狠狠道。

“輕輕一撕？”顧墨霆站在沙發後，慢慢彎下腰，等顧思芮說話的間隙，緩緩呼出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