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琮注意到他有出神,先是随着視線看了一眼。
“小知,怎麼了?”
男人的聲音拉回了應慎之。
他回過神來,下意識道:“沒事,回家吧。”
兩人回到車上,沈琮卻沒有第一時間啟動車子。他先是取出一個精緻的包裝袋,遞給了應慎之、
應慎之低頭去看,似乎又是什麼大牌的衣物。
“哥哥不是給我買了很多衣服了嗎?”他道。
沈琮:“這不是衣服。”
應慎之好奇地打開一看,是幾條樣式差不多的圍巾,跟他現在脖子上帶着的這條是同一個牌子。
應慎之幾乎是脫口而出:“我不要。”
沈琮愣了一下,道:“小知不喜歡?我看小知經常帶着這一條圍巾,跟着差不多樣式買的。算是哥哥自作主張了,那小知下次跟我一起去挑吧。”
應慎之立馬道:“哥哥,我隻喜歡這一條。”
說罷,他又立刻伸手摸向自己脖子上的圍巾:“哥哥,你可不能收回去。”
沈琮詫異,“我沒有想要收回來。隻是想着多買幾條送給小知,這些都是小知的,包括這一條。”
緊接着,他注意到少年的神情明顯松懈了下來。
看起來高興了不少。
應慎之摸了摸那幾條圍巾,手感軟和,倒是很暖和的。
他思索片刻,最後也沒能說出自己的想法。
他其實是想要沈琮每條都帶兩天再給他。
但這種要求似乎太不合理了。
……
入夜,應慎之抱着圍巾回到了床上。
他剛剛洗完澡,身上還帶着熱氣,迫不及待地鑽進了被窩裡。
沈琮的圍巾上似乎還留有淡淡地氣息,應慎之止不住地用指腹摩挲,有一塊地方似乎都留下了他的痕迹。
不知何時,應慎之就這樣摩挲着進入了夢鄉。
應慎之少有的,做了噩夢。
這是一場從未出現在他腦海裡的夢境。
他有些慌張,在一片黑暗中奔逃。
周圍的空氣中有着濃厚的血腥氣,令應慎之的毛細血管随之擴張,呼吸也跟着急促起來,看起來十分痛苦。
應慎之突然感覺到手掌黏膩異常,似乎有什麼東西在他的指尖粘連,下意識垂頭去看,隻見一片紮眼的紅。
豔麗的,似乎還在涓涓流動的紅。
突然,滾燙的血腥噴了他一臉。
他的眼前都被一片紅色遮蔽,像是倒灌進入他的眼眶之中,将他侵蝕吞沒。
應慎之下意識地掙紮起來,他的心跳太過快,恨不得脫體而出,将他抛棄。
身體想要留下心髒,于是發出痛吟,絞痛随之而來,折磨着噩夢淪陷中的少年。
冷汗打濕了床褥。
房間内是少年睡夢中痛苦地呻吟,像是苟延殘喘的求救。
最終,少年叫了一聲,破碎的音節從身體中沖了出來,在天花闆上環繞,迸裂。
房門被打開的一瞬間,應慎之猛然從噩夢中掙脫。
像是窒息中猛然恢複了呼吸。
他的喉嚨裡剩下難以控制的機體嗚咽,他的臉頰因為突然地急促呼吸而整個發麻。
直到有個人将他抱進懷裡,熟悉的氣息将他包裹。
應慎之在昏暗的床頭燈下看清了男人的臉。
如同攥住救命稻草一樣,少年攥住了男人的手。
呼吸依舊急促,身體完全不受控制,像是要獨自走向滅亡。
沈琮輕聲安撫:“小知,小知,慢慢呼吸,小知……”
最後,男人伸出手掌,捂住了少年的口鼻。
頓時,應慎之短暫地窒息。
男人的手掌微微曲起一些,從中滲透了一些細小的氧氣。
應慎之的呼吸被扼制,臉頰上的酥麻和抖動逐漸恢複,呼吸也随之逐漸穩定了下來。
他攥着男人的手臂,因為呼吸的扼制,少年發出類似泣不成聲的嗚咽,像是小獸瀕死的求饒,帶着濃重的委屈。
沈琮注意到少年的那雙眼睛,已經蒙上一層淡淡的水汽,眼尾微微發紅,像是沉醉其中。
少年的呼吸灑在他的手掌之中,濕膩的水汽布滿他的手掌,在他抽離的一刹那,順着他的手掌淌下。
懷中少年微微張着嘴巴,嘴唇整個發紅,像是染了血液。舌尖微微送出,帶着淋漓的水漬。
鼻尖通紅,下巴也帶着紅暈。
那雙眼睛像是哭過,波光粼粼。
“哥、哥……”他恢複神志的第一句話脫口而出。
沈琮悶悶地嗯了一聲,用濕巾擦了擦手掌,冰涼的濕巾帶走了少年的溫存和甜膩,将男人的理智喚醒。
應慎之委屈地蹙眉,伸手拽住他。
“哥哥……”
沈琮伸手摸了摸他的發梢,輕聲:“我在,不怕。”
應慎之帶了些許哭腔,鑽進沈琮的懷中。
“哥哥,今晚陪着我好不好……”
沈琮嗯了一聲,将被子給他蓋好,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應慎之始終攥着他的手腕,似乎生怕醒來就看不見了。
哥哥,不要離開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