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廢品的時候,菏笠抓着握成一拳的芯币遞給11,11沒用編織袋接,反倒用自己的大手去包菏笠的小手。吓得菏笠連忙松開,芯币撒了一地。
11對此很奇怪,奇怪之餘還有幾分難過。但他沒有質詢菏笠,隻當他是把他之前說的話聽了進去,知道在成年之前該保持距離。
就連隻關心吃喝拉撒睡的李逵,都嗅出了一股夾在二人之間的古怪的澀味。就跟當初她偷偷從垃圾桶裡翻出來吃的那半個番茄一樣。
起初這澀味和在面條裡放兩滴醋沒什麼區别,但這碗熱騰騰的面沒人去吃,放着放着就冷了,冷了又沒人去倒,放着放着就馊了。
至于這馊味是怎麼來的,就要說到另一件事了。
他和連理枝見了一面。
誰也沒想到那句“明天見”竟隔了這麼長時間,久到他們面對面坐在桌邊都相對無言。
還是菏笠先開了口。
“我以前來過這裡。”他摩挲着杯壁,目不轉睛地盯着橙橘色液面上投射的白光。
“倒是沒碰見過你。”連理枝舉着酒瓶一絲不苟地往洛克杯裡倒酒,一滴一滴,欲滿不滿。
菏笠道:“隻來過一次,被這裡的價格吓跑了。”
“你不是有十萬嗎?”連理枝随口道。
“早花完了。”
連理枝從鼻腔裡發出嘶嘶的笑聲:“沒事兒,哥有錢,這頓哥請。”
他往後一靠,搭在柱子上,“想問什麼就問吧。我知道是那個綠豆眼跟你說我在這的。”
“我就是想來看看你。”菏笠擡眼看他。
連理枝剛抿了一口酒,聞言卡在喉管裡咳得上氣不接下氣,火辣辣的疼。
他“操”了聲,抹了把嘴,道:“菏笠你他爸的有病吧!”
“我怎麼了?”菏笠不解道。
連理枝嗆紅了臉道:“别跟老子說這種肉麻的話,瘆得慌!要問就問,要說就說,老子忙得很!”
雖然他叫叫嚷嚷的,但菏笠卻放松了下來。這才是他熟悉的連理枝。
“我是來聽你講故事的。”菏笠準備灌一口酒,才沾唇時又想到11不在身邊,喝多了回不去教人擔心,于是又放下了。
連理枝愣了一下,終于想起自己的“諾言”,邊笑邊搖頭:“陳芝麻爛谷子的事兒了,有什麼好說的。”
“我就當下酒菜聽聽。”菏笠皺着眉還是抿了一小口。
連理枝雙手抱着酒杯,眼神往頂上瞟,不自覺地揚起了笑容,突然回過神想到還有人看着,又尴尬地收了笑容。
“不講不講,我反悔了行了吧。”連理枝道,“還是說說你吧,到底想從我這裡打聽什麼,我保證知無不言行不?”
菏笠歎了口氣,道:“聽個故事怎麼那麼難。好像不問點什麼,你就渾身不舒服。行吧,那我問你,你在‘天堂’做什麼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