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雲心月被他的說話吓着了。
這是什麼虎狼之詞!
他們兩個才第一次見面,就算古代再講究聽從君主的命令,也不必如此吧。
察覺到主人内心的焦躁,充當頸圈裝飾的銀蛇蜿蜒爬到樓泊舟肩膀,沖雲心月張開嘴巴威脅。
“嘶——”
小銀蛇外貌還是好看的,但是聯想到對方鑽人七竅的樣子,就委實有點兒可怕了。
她抱緊毯子,往角落又挪了挪。
樓泊舟看着她瑟瑟的樣子,将肩膀上的小蛇拽下來,拉開車窗,往外一丢。
慘遭丢棄,淹沒在深草裡的蛇蛇:“嘶?”
它做錯了什麼。
委屈。
雲心月也目瞪口呆,看着他毫不遲疑的流利動作,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其他吐出半截舌頭的蛇蛇,假裝自己隻是剛才吃飽了,舔了下嘴巴四周,又把尖牙和舌頭都收了回去。
“這樣可以了嗎?”
樓泊舟往前挪了挪。
“等等——”雲心月伸出一隻手,将那靠近的膝蓋用掌心攔住。
膝蓋上傳來溫熱、柔軟的觸感。
樓泊舟撐在腿上的手指微微動了動,看她小心謹慎的警惕神色,按捺住了。
他是養蠱人,深知要抓住一隻蠱蟲,讓它為自己所用,耐心等待合适的時機很重要。
“你有話想說?”
“嗯嗯。”雲心月瘋狂點頭,腦子急促轉動,“你看吧,我們雖然是和親的對象,婚姻受兩國保護。但是,想要以後相處愉快,還是得先培養感情不是?”
這哥們好像是個通情達理的人,不知道能不能說服他,節奏放緩一點兒。
太快了她受不了。
“培養感情?”樓泊舟垂眸,又擡眸,看着她的眼瞳,“有感情就能摸了?”
“……”
雲心月狠心點頭:“嗯!沒有感情的接觸,就是一潭死水。有感情的觸碰,才叫‘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她小心翼翼盯着對方顯得有些清澈懵懂的眼眸,心想,這哥們不會從來沒有談過戀愛吧。
怎麼這麼單純的樣子。
什麼金風玉露,樓泊舟不懂。
他沉默思索。
雲心月誤以為他不認可,接着說服對方:“這麼說吧,沒有基礎感情的觸碰,就算手拉手,也會感覺自己像是一個物件一樣,被人握在掌心把玩。這種感覺,不是你情我願的,就和屈辱沒有任何區别了。”
不是你情我願,就是屈辱?
樓泊舟眉頭褶子堆疊。
少年容顔秾麗,披着的墨發半幹,大半披在身後,還有幾絲順着領口往裡纏。
領子掩蓋得不算特别嚴實,他彎腰俯身時,沒了銀頸圈的壓制,有半片翹起來,露出一點玉白顔色。
眸子像是被燙了一樣,雲心月視線上行,落在他耳垂上挂着的、比衣裳顔色要淺幾分的紫色流蘇銀耳飾。
“這簡單。”
樓泊舟将自己的手伸出去。
還沒仔細看清楚耳飾的雲心月收回目光,落在那隻朝自己攤開的掌心上。
那隻手掌寬大而細膩,覆蓋着一層薄薄的繭子,修長的手指随意舒展,骨節是恰到好處的大小,并不突兀,完美得像是模型一樣。
往上一些,是衣袖縮起後露出來的手腕,撓骨清晰,旁邊藏着蘊含蓬勃力量的青筋。
瞧着有力又靈活,是一雙很适合彈琴的手。
腦海剛浮出月明星稀,竹篁幽幽的場景,就被樓泊舟無情打碎了。
他說——
“你可以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