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布滿妙音閣的牆壁,地面上的物品擋住去路,毀壞的東西早已看不出原貌,房梁上的木闆此刻已然落地。
木垚前一秒還走在旁邊,後一秒謝京墨就将他拉開,焦黑的木闆一下砸落他們的面前,掀起一堆塵土,他心有餘悸地拍拍胸脯。
這木闆砸下來,他的腦袋都得開花。
他轉頭看向身後的謝京墨說道:“少師,我們來這裡做什麼?”
謝京墨無言,他隻是目标明确地朝上二樓的樓梯走去。
他們一路上小心翼翼地,避開那些不堪重負的障礙物。
“前些日子有人在樂閣這邊鬧事?”他問着木垚。
木垚并不清楚他問這些做什麼,但秉承着少師的問題都要回答的緣故,他還是開口回答,“是,前些日子一個劍客來到妙音閣,說是要帶玥姑娘離開。屬下去查過,此人乃是晚幽城裡李氏的嫡長子。”
謝京墨點頭,他轉移視線看向通向二樓的樓梯,那上面有很多木樁擋住他的去路,而且看起來搖搖欲墜,像是一踏上去就會踩空。
“想必樂閣的人現在已經得到這裡的消息。”謝京墨緩緩說道。
他說完,擡腳向前走去,樓梯發出尖銳的響聲。
樂閣那位管事可沒那麼好糊弄,此番樂閣被燒,算是挑釁一樣的存在。所以就算那位管事的不能親自到,也會派一個自己身邊的親信前來。而這,也正如二皇子的願。
謝京墨不打算插手這件事,不過以他對齊珩的了解,這人一定會想辦法把他拉入這件事中。
既是要給他使絆子,那必定需要棋子都已到位。
呵。
謝京墨思及至此,冷笑一聲。看來回皇城,他得好好回敬一番。
被燒過的樓梯此刻尚能承受兩人的重量,隻是在兩人成功到達二樓後,房頂上的燈轟然落下。
他們對視一眼,未曾在意這插曲。
他們來此處,并沒有什麼人知道。玥的房間還是問一個官兵才知道位置的。
謝京墨并不清楚二皇子要做什麼,但總歸是給他添堵的。
南江城最希望謝京墨死的,當屬二皇子齊珩。
二樓的長廊倒是比一樓好一些,玥的房間位于倒數第二個,房間的房門已經倒下,房内焦黑一片。
甚至連那本該明亮的銅鏡也變為一片漆黑。
紅色的床幔已全然被燒完,隻能在上方隐約看見一點紅布。
房間内比謝京墨想象中要亂一些,他瞥眉,看着地面上雜亂的物品。
有一些東西并不像是起火會有的,更像是争鬥。
若是如此,那玥的死蹊跷倒真的多。
會是那位李氏的人嗎?
但目前連人都沒有找到,甚至是線索都沒有。
謝京墨剛踏入房間,就見到窗戶上的半個腳印,那腳印看起來并不清晰,隻是隐隐約約地能看見一點,也虧謝京墨眼神好,不然還真看不到。
他輕輕撚着那腳印上的沙土,并未将其破壞。
沙土與黑迹混合在一起,細膩又粗糙。
今天剛下過雨,那沙土是幹的,所以并不是在火滅之後來的。
那會是什麼時間,亥時還是子時,亦或者是其他時間。
“少師。”木垚喚他。
謝京墨回過神來,望向木垚指的方向。
在床的旁邊。
是一個陶罐。
謝京墨從這個視角看去,能看見陶罐裡面的樣子,那裡面是黑色的,但不像是被火灼燒的。倒像是蟲子死亡留下的痕迹。
他走進,真正看清是什麼後,面色一下就冷下來。
“萬壽國的人。”
謝京墨對萬壽國沒什麼好感,當初他剛當上少師時,接手最多的事件便是關于蠱。
陶罐的旁邊有一根被燒焦的繩子,那繩子被燒得隻剩一點,謝京墨本不該注意到它,但直覺告訴他,這繩子不該出現在這裡。
是一條比較粗的麻繩。
他看一眼就收回視線,他瞥眉再次看向那陶罐,應該慶幸陶罐裡現在空無一物,不然會有一堆麻煩。
但是也不該慶幸現在空無一物,因為麻煩已經來到。
謝京墨這下不想參與這件事也得參與。
兩人又在房間轉幾圈,但這一次卻沒再發現線索。
謝京墨歎氣,他面色凝重地,“走吧。”
樓梯已經斷裂,好在窗戶是打開的,兩人又都是習武之人,離開的很輕松。
他們回到客棧之中,剛一進門,就看到太子坐在客棧的桌子旁邊,看起來很是憂愁。
他揉揉太陽穴,手肘支撐着桌子很是頭疼,他見謝京墨回來,喚道:“師父。”
謝京墨答一聲,他走至齊葉的面前,翻開一個茶杯,将水倒在裡面。
他先是喚木垚回去,才與齊葉開始交談,“殿下今天與五公主逛的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