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雨節的傳說距今已有幾百年,這幾百年的時間自然是足夠讓很多事情發生,比如王朝更替,比如洪水泛濫。
“當年朝堂派來的人采用的是活祭,後來人人都說那洪水是用人命堵上的。晚幽城的人也因此讨厭外城人。”醉九番打開門,緩緩說道。
說着,他走到房間内的桌子前坐下。
魏知易跟在他身後,沒有多言。他觀察一下房間内的布局,歎息一聲,“你這房間還是老樣子。”
醉九番一聽這話頓時笑出聲來,他靠坐在椅子的旁邊,将放在桌面上的茶杯翻開,因為未曾料到過魏知易他們會前來,所以也沒有什麼熱茶。
水從茶壺中流出,他提着茶壺,說道:“有些東西萬年都不會改變,但有些東西一瞬間就可以改變。我這裡自然屬于前者。”
他示意一下,魏知易擡腳坐到他身旁的長椅上。來時付湍說想去看一下情況,江程安走到一半後,也打聲招呼說待會回來。
醉九番将桌上的白水一口飲下,忽然想起些什麼,他有些好笑地朝魏知易說道:“你就不怕晚幽城的人把九萬歲那徒弟給扣下?”
魏知易放下手中的包袱,拿起茶杯抿一口,搖搖頭,“那是九萬歲的弟子,況且那位林城主已經下過禁令。”
醉九番嗤笑一聲,支着腦袋看向魏知易,“是嗎?”
他勾唇笑着說起另一個話題:“三年前,你師父來找過我,他問我,是否知道你在何處。那個時候,你已經消失兩個月。我當時還納悶,天算子為何不知道你的去處?我甚至都已經想你是不是已經死了。”
他的語氣吊二郎當。
醉九番不知道魏知易會不會回答,說到底這也隻不過是他的好奇心。
魏知易擡眼看着醉九番的那雙眸子,說道:“隻是遊曆時,偶然間掉到一處地方。”
醉九番輕笑一聲,他站起身來,走到窗邊的躺椅上,躺下的那一刻他愉快地呼出一口氣,拿起壓在身後的扇子悠悠地扇着,他沒在看魏知易。
作為多年的好友,他已經從魏知易的話中,知道他說的話是謊言,所以也沒問是什麼地方。
那躺椅恰巧對着桌子,醉九番眯着雙眼,望向魏知易,拿着蒲扇搖幾下,涼風吹拂着他的面容,“有沒有人說過,你不擅長撒謊。”
魏知易給自己又添上水,并沒有擡眼,“說出這話的隻有你一個。”
醉九番手中的蒲扇越扇越快,魏知易不擅長撒謊,但是他滿嘴都是謊話,沒一句是真的。兩者并不沖突。
他也不再糾結這件事情,反正魏知易不想說的,也沒人能讓他說出口,“我這廟小,四人住實屬擁擠。”
魏知易聽到這話,擡眼便瞧見醉九番那副陰險狡詐的模樣,随後,笑着說道:“自然是會照常付錢。”
醉九番一下就從躺椅上站起來,他一臉笑容地摟住魏知易的脖子,魏知易甚至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竄過來的,“和聰明人聊天就是容易。”
魏知易笑了笑,隻不過笑容愈加危險。
醉九番這人不算很有錢,隻能說是非常窮。
魏知易用手怼在醉九番的臉上,将人推開。
醉九番這人有一個奇怪的特性,如果用一句話來形容的話,那就是:他的窮是永久性的。但凡他口袋裡的錢超過三十文,超過的部分,要麼被搶要麼弄丢,即使是握在他手裡的,不到三秒都會無緣無故的消失。
但即使是這樣,他依舊樂此不疲地坑别人的錢。
“那個大祭司死了後,祈雨節還能進行嗎?”魏知易對于這件事有些好奇,畢竟在他的印象中大祭司是很重要。
醉九番算是晚幽城的本地人,自然是清楚晚幽城的一切,“能,對于祈雨節來說,最重要的就是樂舞。”
他說着,低眸,蒲扇在他手中有一搭沒一搭地扇着,這事說來也有意思,殺人容易,一刀捅下去就是一擊斃命。但為何在殺掉大祭司後,還給人換上一個嫁衣呢?
醉九番垂眸看向魏知易,眯着眼,忽然間笑開顔,“我覺得你應該也很好奇大祭司是怎麼死的,要不……你起一卦?”
至于為什麼醉九番不自己起卦?笑話,他哪裡會蔔算,當初教他的師父完完全全就是靠算命撈錢的,後來他師父被抓。他為了生計也幹起這類坑蒙拐騙之事。
不過他比他師父有良心,一次就收幾文錢。
魏知易無奈地說道:“蔔算不是無所不能。”
醉九番滿臉不信,他不死心地問道:“那你師父為什麼上知天文下知地理。”
他說到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時,還形象地拿扇子比劃一下。
天算子那蔔算之術,就是他七天後要去找他,那人七天前就能算出來的程度。
魏知易對此不做理會,為防止醉九番依依不饒地問下去,他轉而換一個話題,“大祭司生前有什麼仇人嗎?”
大祭司在晚幽城裡也算是很有名的人,醉九番在這裡生活這麼久,自然是有所了解。
醉九番窩在躺椅上,緩緩說道。“大祭司為人據傲,結仇的人多了去。不過有一個人嫌疑可能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