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其被動地去接受,倒不如主動去争取,因為隻有這樣他才能更好的提出要求。
南明帝滿意地點點頭,“如此甚好。”
一旁的齊珩見狀,笑了一聲,也走出來。
“父皇,少師一人定然是不夠。兒臣也想前往,以助少師。”他笑着說道。
他隻是随口一說,不像是去救人。
南明帝擡起眼眸望了他一眼,那眸中涼薄,帶着刺骨的寒,但他并沒有一口回絕,而是應下。
“珩兒既然這麼說,想必是有了想法,朕允了。”
他說完,繼續說着沒再給其他人答話的機會,“謝愛卿和珩兒一同前去,無論如何都要處理好幽州的事。”
這話是說全南江上下的所有人都會配合他們。
以往這種命令總要給個身份令牌去證明,但南明帝卻隻是說了句退朝,并未有下文。
謝京墨接受良好,他知曉南明帝如此做隻是警惕他還有……
他望向站在他身邊的二皇子,那人仍舊微笑。
謝京墨補充上後半句,二皇子。
南明帝怕二皇子篡位。他看權勢看的比命重要。
“二皇子殿下此次站出來,謝某當真吃了一驚。”謝京墨一邊走出大門,一邊說道。
他的聲音淡淡的,聽不出什麼情緒。
齊珩勾唇,無所謂地調侃道:“謝少師能有如此大的勇氣,本王也未曾料到。”
謝京墨擡眼,随後轉頭沒有理會他。
前往幽州的事項都要準備妥當,齊歲塵忽然提出要去幽州絕對沒有好事。以防萬一還是要提高警惕。
宮門的牆壁向來很高,人站在那宮牆中央都顯得渺小。
徐太師在他走出宮門的時候,找過他。
他是謝京墨從前的恩師。
“師父。”周圍沒有外人,謝京墨垂眸點頭喚道。
沒有行師徒禮是因二人如今算同僚,如此不合規矩。何況當年徐夢德教導他時,從未将他當成弟子。這聲師父也算是謝京墨當年的一廂情願。
徐夢德站在那處望他,良久,他緩緩開口,“你不會參與這些事。”
憑借他對于謝京墨的了解,他不會去參與這個沒有意義的事情。但徐太師好像忘記這場瘟疫關系到整個南江的安危。
謝京墨擡眸望他,随後說道:“無論我如何選擇,這件事都會落在我這裡,不是嗎?”
他的聲音飄在風中似是被風蒙上一層霧氣。
謝京墨小時候酷愛讀書,徐夢德常說讓他去外面看看。但都被那時的謝京墨一一回絕。
那時的謝京墨依舊是冷冰冰的樣子,隻是在徐夢德問到他時,他擡頭堅定地說道:“我學多一些,母親就會更開心。”
小孩子的臉上滿是堅強,帶着不屬于他的成熟。他像是一個笨拙的人,不知道如何去解決,便想着用最簡單的方式去讓母親滿意。
徐夢德望着謝京墨遠去的背影,悠悠地歎息一聲。直到這一刻,他才真正意識到,那個小孩也終于是長大了。
古往今來,每一次大疫都會給國家帶來災難性的打擊。徐夢德忽然皺緊眉頭。
東臨那邊沒有動作,但據他所知,萬壽國最近卻是蠢蠢欲動。
也不知道幽州大疫的事情是否傳了出去。希望沒有。徐夢德再次歎息一聲,他背着手朝來時的路走去。
“師父!”
謝京墨快走到馬車旁時,忽然有一個人朝他奔來。他停住腳步,朝那人點點頭,“太子殿下。”
來人正是齊葉,他仍舊喜愛穿黑色衣服,但他那身華服比之前不受寵時貴上很多倍。
金絲線修成的花紋随着衣擺飄動。那人喘着粗氣,擡頭望着謝京墨。
此時的齊葉亦然成為一個少年,再過三年,他就可以行冠禮。
那少年人忽然低下頭,他手中的拳頭漸漸攥緊。想說的話到達嘴角竟然是無法說出的。
他做了很久的思想動作後,這才擡頭說道:“俞城的情況危險,此去小心。”
很多關心的話最後卻隻濃縮成這一句。
他也想過要去,可皇城的事情讓他抽不開身。
或許确實是有怕的情緒在。
謝京墨站在原地,幽幽地望着他。良久,他應過一聲,說道:“殿下在皇城中也要多加小心。”
齊葉抿着唇,不敢去看謝京墨的眸子。他怕謝京墨看透他内心的想法。
皇城最近也混亂了些,這聲多加小心也是提醒。
齊葉悶悶地“嗯”了一聲。
風揚起衣衫的一角,謝京墨見齊葉許久沒有說話,就擡腳緩慢地走到馬車前。
“殿下。”謝京墨忽然在馬車旁邊停住,他擡頭望着站在那裡的人。
少年人穿着黑衣,身形單薄,與那紅色的宮牆格格不入。
謝京墨繼續說道:“你的路還長。”
依舊是冷冷的語氣。不像是在關心一般。
齊葉擡起頭,望向那人上了馬車。
他輕輕“嗯”了一聲,風将他的回答吹散,但随着這聲回答,他也徹底安下心來。
塵土飛揚落在光芒之上。晚霞得了幾分豔麗,便在天邊炫耀着自己的色彩。暮色的光将少年的影子拉長,像是要在那宮牆之處留下一抹不同的顔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