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看起來是這個護衛與那山賊有來有往地決鬥,但隻有那護衛自己才知道,他一直在被人壓着打。
又是一劍刺出,護衛剛要擡劍去攔。隻見那人轉手将那長劍刺入他的手臂。
血液從長劍的邊緣向下滑去,刺眼的鮮紅落入泥土之中,而那手持長劍的人臉上還挂着笑容。
“抱歉。”江程安彎着眉眼說道。
這聲“抱歉”中,沒有一絲歉意。
長劍被拔出,護衛捂着胳膊痛苦地縮在地上,他擡頭望着站在他身前的那人。
那人的眸子是冷的,卻也是癡狂的。但他再一眨眼,仿佛剛剛那一幕都是他的錯覺。
一瞬間那護衛的背後冒出很多冷汗。
他忽然回想起,這山賊從另一邊來到他的身前時所用的時間。
隻片刻。
江程安的劍法很猛,他勢如破竹,手法幹脆利落。絲毫沒有給對手逃跑的時間。
憑借着實力,他成功混入山賊之中。
剛剛刺那護衛心髒時,江程安放了水。
如果江程安真的想要殺他,那這個護衛不會有任何的反抗機會。
這是實力的差距。
一開始就太過厲害容易讓人起疑。
所以江程安采取的方法也很簡單,先露出一點實力,讓他能得到重視。
事實證明,他的做法是對的。
玄廣成功注意到這個新人。
他記得這個人,據聽說,是上面人的表弟。被強塞進來的。
劍身露着些許寒光,一柄長劍從玄廣側面沖出。
劍風割斷了玄廣的一絲頭發。那劍直挺挺地刺向玄廣面前的敵人。
“好!”玄廣見那人受傷,激動地呐喊一聲。
他的心中也随之浮現興奮的情緒。他興緻沖沖地向前沖去,說話的語調都開始上揚:“藍桉,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的實力這麼強。”
他一邊感慨,一邊越戰越勇。
結局已定。
商隊所雇來的護衛敗了個徹底。
山賊們想要的貨已經到手,馬車揚起塵土,風中傳來一陣大笑的聲音。
那笑聲爽朗帶着些許張狂,似是對那些失敗者的挑釁。
商隊的人死的死,傷的傷。滿地鮮血中,他們不甘地望着那遠去的馬車,目中盡是恨意。
那恨意很是濃烈,似乎他們隻要确定站在他們面前的人是山賊,便會撲上前去,将他們盡數撕碎。
隻有屍骨無存才是那群可惡的山賊應該有的結果。他們憤恨地想道。
鐵鏽味彌漫在空中,一片死寂中,唯有風聲。
風還在吹拂着,似是歎息着将所有的傷痛撫平。
而另一邊的興奮與那片死寂截然不同。
即使他們這夥人中有很多人受了傷,但玄廣依舊興奮。
“我還以為你會是個繡花枕頭中看不中用。”玄廣大笑,他一把摟住江程安的肩膀,甚是欣慰。
這人的武功雖然不如他,但卻是個好苗子。假以時日,定然能大放光彩。
他滿意地點點頭,他松開手望着江程安,越看心中就越是欣慰。
一個好苗子而且還背靠大山。這樣的人如果不死,絕對會是山頭的頂梁柱。而那時,巴結藍桉的人會越來越多。
玄廣有些慶幸這樣的人落在他們這裡。
藍桉爬到高處,他們也能跟着受益。前提是藍桉不去翻臉裝作不認識。
江程安垂着眼,笑着說道:“沒給您丢臉就好。”
他的笑容腼腆,帶着些許讨好。
玄廣心中的虛榮心一下就得到了滿足。他笑着,猛地拍了一下江程安的肩膀,說道:“那是。”
江程安與他攀談,而在這期間有很多人也都參與進來。
而唯獨有一個人,自始至終都走在馬車旁邊,低着頭眉頭緊皺,似是懷着心事。江程安刻意分了些心思去觀察那人。
玄廣越聊便越覺得這人真是合他胃口。為人仗義不拘小節,無論說什麼都能聊上幾句。
他不會讓話落下,也不會因為接下去而令人尴尬。
和這樣的人相處很是舒适。
沒有人會不喜歡和這樣的人相處。
于是江程安憑借着這一點,成功與這群人打成一片。
圍在江程安身邊的一個人忽然望見不遠處那人,他眨眨眼睛,朝着那人喊道:“清河,你幹嘛呢,在發什麼呆?”
江程安望見他的動作,也朝那邊看去。
那人說完似是想到什麼,于是再次開口說道:“不會是因為被玄廣給罵的吧?”
那個發呆的人正是那時阻止玄廣的人。他聽到這話時,環着雙臂,撇了撇嘴,小聲說道:“我和你們這群人不一樣。”
這話剛好傳到剛剛說話的人耳朵中,他聽到清河的話,笑了一聲,指着他的鼻子說道:“怎麼不一樣,你要是和我們不一樣還會站在這裡不成?”
清河低着眸,不願與他多說。
“死矯情。”那人低聲調侃一句。
江程安随着這一句話的落下而收回視線。他眼中含笑,安慰着剛剛說話的人,心中記下了清河這個名字。
這清河倒是一個很有意思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