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的光似乎有些刺眼,風雪城的夏天總是亮得極早。光芒透過葉子在石頭上留下些許陰影。
那石頭光滑,不知是因歲月流逝還是人為破壞。
有一青年卧于石頭旁,他的雙腿相互交疊着,腳尖還在一下一下點着地面。
那青年閉着眼睛,鮮紅色的衣服早已被他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身不起眼的衣服。
這身衣服似是從陳年的老衣櫃中翻出來,有着很多洞,甚是破爛。
他的頭發也是淩亂的。
陽光透過綠葉,輕柔地落在他眼眸中,并不刺眼。
他很是悠閑,甚至還叼着狗尾草。
也不知道魏知易抽什麼風,選他去潛入山賊内部。他看起來是會當内應的人嗎?
江程安心中吐槽道。
雖然疑惑,但是本着魏知易不會做無用功的心态,他還是答應了這件事。
“最近山裡的那些人胃口越來越大了。”不遠處有一個人小聲說道。
他說話的聲音很小,但江程安習武多年,又離那群人很近,自是能聽到他們的談話。
“就是。”躲在那人身旁的人不滿地嘟哝着。因為知道這一片都是自己的人,所以并沒有去掩蓋聲音。
他心中不滿,于是繼續說道:“那些人将掠來的錢全藏到自己袖子裡,連個子都不留。可苦了我們這群幹活的。”
“知足吧。”這是第三個人的聲音,“能有口飯吃就不錯了。”
此話一出,瞬間沒人說話。
據江程安估計,藏在樹林裡的人至少有三十多個。都是來搶商隊的。
那商隊的信息挺隐蔽。此次信息的洩露雖然和魏知易脫不了幹系,可兩者之間的關聯卻沒有想象的那麼強烈。
山賊在官府中也有内應,而那内應至今都沒有被抓出來。
忽然間,遠處有腳步聲傳來。
江程安停住動作。
隻有一個人。
再接着就是一輛馬車駛過的聲響。
江程安沒有急,依舊在等待着。
過了很久,那些聲音逐漸遠去,直至消失在空氣之中。
無事發生。
因為那個人隻是被派來探路的人。
這裡的山賊很多,而那些前來的商隊也尤其謹慎。
他們都不會一次性将貨物運過去。
但這次不同。
江程安心中盤算着時間,随着第一個人帶着貨物順利進入城池,官道之中的聲音越來越多。
馬蹄聲,腳步聲,還有談話聲。
這夥人對于自己所雇傭的護衛很是自信。
車輪在官道上慢慢地向前壓去。風忽然變得淩厲,帶着肅殺的氣息,蠢蠢欲動。
待到馬車行駛到官道的那一刻。
剛剛說話的第一個人剛擡起手來,就被人打斷。
“這次隻是要錢,都是風雪城的人,沒必要去殺他們。”一個聲音弱弱地說道。
那擡手的人狠狠剜了他一眼,冷哼一聲。對他的話頗為不齒。
“動手。”他冷硬地說道。
一聲令下,藏在樹林之中的人都亮起武器。
暖色的光落在刀刃上,瞬間就變鋒利。那刺眼的紅色為刀鍍了些冷意。
刀刃相交,如同鐵絲劃過玻璃的聲響一樣刺耳。長刀劃破空氣最後被劍刃抵住。
他翻手再次向前砍去,隻見冷光一閃,他與對方眨眼間就已經過幾十招。
這些護衛有些難搞。領頭的人皺着眉頭想道。他正是當時第一個說話的人。
“這群人實力太強,要撤退嗎?”有人在他身邊大聲喊道。
領頭的人化名為玄廣,至于真實姓名其他人一概不知。
玄廣緊緊皺着眉頭,打得越來越吃力,但他心中仍然憋着一股勁。
這是他千辛萬苦求來的機會。他不想就這麼放棄。
他咬着牙,回着剛剛說的那人,“打!給我往死裡打!咱們的富貴都指望這一次了!”
他下手越來越狠厲,刀刀都是沖着要人的命去。
其他人聽到他的話,像是打了雞血一般。他們下手越來越狠,速度越來越快。
那群商人早就不知道不知道躲到哪裡去了。
隻剩下那群護衛在捍衛着貨物和那群商人的命。
江程安依舊在悠閑地看着,這個角度很刁鑽,商人看不到他,那群山賊也看不到他。
他觀察着場上的形式,覺得是時候了,便提着長劍加入戰局中。
長劍一掃,将一名護衛給逼退。
此時的戰局是山賊站了上風,但那戰局離赢下還有好些距離。
而江程安的加入,剛巧讓那戰局結束的更為快速。
護衛手腕一轉,他用長劍抵住朝他心口襲來的劍,忍不住爆了聲粗口。
他咬着牙,望着那雙滿寒殺意的眼睛,心中暗罵,“哪裡冒出來的小子!”
若是他再晚一步,那劍便可以直接穿透他的心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