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啊,王者。”
發出聲音的月島螢眉頭微挑,嘴角上揚,勾勒起一絲略帶諷刺的笑容。
他的神色漫不經心,但卻一開口就是影山飛雄最不喜歡的稱号。
聽見了熟悉的聲音的朔晦瑞回頭,看見了似乎是正在和他們對峙着的月島螢和他身邊的山口忠,她探出頭,疑惑地問道:“月島君,山口君?你們也是排球部的嗎?”
月島螢看着她沒說話,一邊的山口忠倒是點了點頭,對她露出了一個和善的笑容,“朔晦同學。我和阿月,還有這兩個家夥都是排球部的新部員喔,今天我們可是對手呢。”
他指了指前面的影山和日向。
朔晦瑞看了看現在已經開始針鋒相對的幾人,心想等會肯定是一場激烈的比賽。
田中龍之介和澤村大地因為要參與等會到比賽要先熱身,所以由三年級的菅原孝支帶她參觀排球館。
因為身邊有很多熟悉的人都在打排球的原因,朔晦瑞去過很多排球館,烏野的排球館不算太大,設施也相對陳舊。
菅原孝支帶着朔晦瑞看了看周圍,注意到她手上提着的東西,問道:“學妹,你的東西可以先放下,一直提着手會累的。”
他不提起來朔晦瑞都要忘記自己帶的東西了,因為餅幹份量挺多的,現在手指和手臂确實有些酸了。
朔晦瑞把袋子打開給菅原孝支看,笑着道:“菅原前輩,這是我和媽媽昨天晚上做的餅幹,想送給你們當作慰問品。”
“诶诶?這怎麼好意思?”
餅幹用透明包裝袋細心地包好分成了許多份,看起來精緻又美味,菅原孝支驚喜極了,他沒想到被田中那個笨蛋随便邀請來但明顯就心有顧忌的學妹會這樣細心地給他們準備慰問品。
菅原孝支感動的樣子讓朔晦瑞也忍不住笑得更加開懷,她把袋子遞給他,“菅原前輩要是覺得不好意思的話就幫我拿着吧,等會還要麻煩前輩把餅幹分給大家。”
感受着手中的餅幹并不輕松的分量,菅原孝支對面前笑容溫和的漂亮學妹的好感度嗖嗖嗖的上漲,田中那個笨蛋邀請來的學妹,要是真的夠成為他們烏野排球部的第二個經理就好了。
熱身快好的時候,穿着一身運動服的清水潔子推開大門走了進來,和大家打完招呼之後走到了朔晦瑞身邊。
清水潔子和沒有上場的隊員們共同承擔着裁判和記分的任務,一切準備就緒之後,這一場隊内的3v3,正式開始。
月島螢不出所料,從一開始就對對面的三個人展開了挑釁,這一招對單細胞非常有用,起碼讓田中龍之介完全展露出了惡人臉的兇相,非常不爽地看着他。
朔晦瑞認真地看着比賽,田中前輩的攻擊的确比大地隊長更加犀利,但是澤村大地也擁有着自己的武器。
擁有多年如一日的辛苦訓練磨練出來的穩定接球能力的主将澤村,與被激将到頻頻得分的田中同樣耀眼。他們平分秋色,讓這場比賽決出勝負的關鍵更多地掌握在各位一年級的新人手中。
而日向和影山……
“砰——”
紅白綠三色拼接的排球重重地落在了日向這邊的場地,日向的扣球,被月島攔下了。
最開始看到日向的跳躍,朔晦瑞非常驚豔,或者說,每個人看見日向翔陽的跳躍高度都會大吃一驚,但是,在他的面前,仍然有着很高的牆壁。
就像現在,是月島螢。
一米八八的身高讓他能夠輕易躍起足夠的高度,比一般人更長的手臂使得他的攔網範圍更加寬廣,他再一次攔下了日向的扣球,攔網得分。
朔晦瑞一直知道身高足夠高是打排球的有利因素,同樣,身高不夠也會成為一部分球員被制約的直接原因,但是這次如此近的距離讓朔晦瑞看得更加清楚。
無論是攔網得分成功的月島螢臉上的理所當然,還是被攔網成功的日向翔陽不服輸的表情。
網的兩側是對手,現在的日向,還沒有能夠打破身高比他足足高出二十多厘米的對手的攔網的武器。
即便,他有月島螢所沒有的,或許說,遠超過月島螢的,對排球和勝利的熱情。
比分一點點被拉開,影山飛雄強力的跳發球也被比他們多了兩年的接球經驗的澤村大地順利接住。
勝利的天平似乎一點點地往月島和山口隊傾斜。
見此,月島螢再次發動了自己的被動技能,他對上眉頭緊皺的影山飛雄的視線,露出挑釁的笑容。
“王者,是時候把你的真本事展露出來了吧。”
影山立在一邊,比他更早說話的是日向翔陽。
橘子頭的少年說話也意料之中的坦率直接,“喂!你這家夥怎麼搞的!從上次見面開始就一直在找茬。”
他神情激憤,又帶着一絲疑惑不解:“……什麼叫做‘王者的傳球’啊!”
月島螢指了指靜靜地立在一旁的影山飛雄,又低頭看向日向翔陽,仿佛極為好心地給日向解惑:“……因為過于蠻橫,在那場決賽中,可是被趕下場了呢!”
聽到他的話,大家都下意識看向剛剛就站在旁邊低着頭不說話的影山。
而此時的影山,劉海的陰影遮住他的表情,他的确,在月島螢的一次次提醒中,又想起了國三時候那場和光仙學園的決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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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面的攔網球員很高,他們這邊發起的進攻一次次地被對方攔回來,不斷拉開的比分、場内響起的為北一的呼聲、隊友們的議論聲,都在撥弄着影山飛雄本就焦躁已久的神經。
不想隻是停留在這裡,他要赢下面前的球隊,要赢下以後的每一支球隊,他要去全國大賽,去更遠的地方!
他氣喘籲籲,卻仍是聲嘶力竭地對着他的隊友們大吼:
“再跑快一點!再跳高一點!想要赢的話,就跟上我的傳球啊!”
但,無人回應。
他的隊友們,沒有人能跟得上他的傳球。
第一局,對方的局點,影山飛雄傳球的前方,空無一人。
那不是跟不上強人所難的傳球,那不是失誤,那是他曾經的隊友們,對他的拒絕。
球網的同一側,同一片地闆上,影山飛雄和他們之間,像是裂開了一道懸崖,萬丈深淵,難以跨越,稍不注意就會令他粉身碎骨。
他們用行動說:
我們不會再跟随你了。
球場上的王者,這個由他曾經的隊友起的綽号,并不是贊賞他無可指摘的球技,而是拒絕。
拒絕這個唯我獨尊的王者,霸道蠻橫的獨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