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北奶奶果然給朔晦瑞做了明太子口味的飯團。
朔晦枝櫻在幫北奶奶澆花,朔晦瑞滿足地舔了舔嘴角,誇贊道:“真的,北奶奶的手藝永遠都可以相信!”
北奶奶揉了揉朔晦瑞的頭,用誘哄一般的語氣說道:“那小瑞就再吃一個吧!梅子口味也很好吃喔。”
朔晦瑞摸了摸尚有餘量的肚子點了點頭,但等她又吃完一個之後,北奶奶又再次說道:“再吃一個吧小瑞,還做了三文魚口味诶。”
雖然很想再吃一個但是肚子已經完全沒有地方了……
無奈拒絕北奶奶之後,朔晦瑞幫着一起收拾碗筷,她一邊擦桌子一邊問道:“诶?從剛剛吃早餐就沒見到,爸爸和北前輩呢?”
“他們兩個啊,一起去掃雪啦!”
北奶奶笑眯眯地說道。
她話音剛落,院門就被推開來,兩個人影走了進來,正是她們剛剛談論的主角。
北信介走在前面,手裡還拿着除雪的工具,在早晨的日光照耀之下,還能看見他額頭上滑落的汗珠。
朔晦平治跟在他身後,也同樣喘着氣,看上去累得不輕。
“回來啦,辛苦辛苦!”
昨天晚上下了一場小雪,雖然并不大,但道路上結了冰又落下一層雪,周圍又住了許多腿腳不方便的老年人,所以北信介一般都會去把雪清理掉防止有人摔倒。
雖然都不難,但是确實是實打實的力氣活,即使今年還有朔晦平治的幫忙,兩人也還是累得夠嗆。
北信介與朔晦平治兩人坐在廊下,喝着朔晦瑞端來的茶水一邊休息一邊聊天。
雖然昨天晚上才認識,但是朔晦平治對他的印象相當好,進退有度,勤勞認真……
中午吃過飯之後,朔晦枝櫻準備去兵庫縣立大學拜訪自己的恩師,朔晦平治開車和她一起去。
朔晦瑞把他們兩個送到院門處囑咐兩人路上小心,關上門後,她才轉頭看向跟着她過來送人的北信介,“北前輩?下午要做什麼?”
北信介笑了笑,道:“冬天沒什麼要做的。”
他狀似煩惱地想了想,道:“不如看漫畫?或者說看電影?”
朔晦瑞有些驚訝,問道:“原來北前輩也喜歡看漫畫。”
原來看起來無所不能的北隊,竟然也會在休息時間做一些凡人喜歡的事情,比如看漫畫。
北奶奶在被爐邊織毛衣,朔晦瑞也在一邊坐下,看着北信介在客廳的抽屜裡翻出來一本……兒童畫冊?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道:“是上次弟弟帶來的,我還以為會是……”
“可以給我看看嘛?”
朔晦瑞接過封面有些泛黃的連環畫冊。
“下雨了……”
耳邊傳來北奶奶的呢喃,朔晦瑞應和一聲,翻開了連環畫冊的第一頁。
是一個關于四季的故事,也是關于一棵樹的的故事。
春天,它從一顆種子變成一棵小樹,接受着陽光的親吻和雨露的滋養;
夏天,它生長出繁茂的枝葉,在暴雨的洗禮後堅定地伸展枝條;
秋天,它突然發現,旁邊的大樹枝頭挂滿了沉甸甸的果實,回首一看自己,這剩下葉子掉落之後光秃秃的枝丫。
冬天呢?
冬天怎麼樣了?
朔晦瑞忘記了,她的眼皮越來越沉,她好像想起了什麼。
腦中突然傳來一陣刺痛,朔晦瑞睜開沉重的眼皮,她發現自己又躺在了床上,身上壓着厚厚的兩層被子,竟然讓她有些喘不過氣來。
臉上涼涼的,她伸手去摸,竟然摸到了一手的淚。
她好像做了個夢。
她撐起身體,坐在床上,靜靜地聽着窗外的大雨夾雜着風雪的簌簌聲音,後知後覺地明白了平安夜那天自己想說,卻沒有說出口的話。
“我……好像是……喜歡……”
“喜歡……”
“……及川前輩。”
聲音越來越小,也逐漸被風雪簌簌聲掩蓋。
像是做數學題一樣,百思不得其解,但在某一個非常湊巧的時機,她抓住了所有的已知條件,看清楚了各個部分之間的聯系,然後——
頓悟。
她好像是喜歡及川徹的。
不是作為後輩對前輩的崇拜、不是作為朋友之間的喜愛,而是對異性的喜歡。
但這份喜歡并不厚重,起碼并不會讓她不顧一切,并且對方也做出了選擇。
它像一顆先天不足的種子,缺少天分的同時又沒能在合适的環境中生長,隻能靜靜地留存在記憶的土壤中。
盡管如此,朔晦瑞還是不可避免地,感到了遺憾和難過。
她沉浸在自己的情緒裡,連北信介的敲門聲都沒聽到,所以當他端着溫水和藥片推門進來的時候,就對上了她含着淚的眼睛。
“朔晦?你怎麼了?”
北信介有些焦急,他把托盤放在了旁邊的矮桌上,快步走了過來準備查看她的狀況。
朔晦瑞還沒說出話,就被他捧起臉頰,用柔軟的手帕輕輕擦去了眼淚。
“怎麼哭了?”
他用手帕擦幹淨了她眼下的淚痕,又順手探了探她額頭的溫度,發現比之前降下來了許多才放下心。
北信介幫她拉了拉杯子,轉身把托盤端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