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潔子學姐叫過去的時候,朔晦瑞是懵的。
她怔愣地拉住日向翔陽的手,那隻發紅的手帶着不正常的溫度,還粘着灰塵和汗水。
“嘀嗒。”
日向翔陽的眼淚落在了她的手背上。
谷地仁花也在哭。
朔晦瑞用衣袖抹去自己的眼淚,掏出紙巾遞給谷地仁花,自己則把紙巾折起來,替日向翔陽擦臉上的汗水。
他很燙,朔晦瑞擦過他臉頰的汗水的時候,能夠清晰地感覺到手下的溫度,還有他灼熱的鼻息打在手背上。
她們兩人把日向翔陽帶到了準備室。
“把已經濕了的球衣換下來,衣服多穿一點。”
谷地仁花抹幹淨眼淚,把日向的衣服遞給他,關心地叮囑道。
朔晦瑞去打了一壺溫水,等他換好了衣服之後把水遞給了他。
她從包裡拿出口罩讓兩人戴上。
準備室的門被推開,來人是孤爪研磨。
日向翔陽來不及換上長褲,眼睛濕漉漉地看着他。
“……研磨,有沒有辦法讓我看到比賽?”
孤爪研磨從身後拿出平闆遞給他。
“我把這個借給你。”
朔晦瑞在門口遇到了趕來幫忙的嵨田誠,他們簡單商量了幾句,會場的醫務室基本都是為比賽時的意外受傷而這些準備的,所以她們還是決定先把日向送去醫院。
剛剛測量溫度的時候,日向已經燒到了39度,他們甚至不知道他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發燒的,不能再耽誤一點了。
幾人帶着日向,匆匆離開會場,準備攔計程車去醫院。
日向翔陽一直很安靜,他捏着孤爪研磨借給他的平闆,認真專注地看着屏幕裡的實時轉播。
“啊啊!這個情況……”
“烏野的11号——月島同學應該是肌肉疲勞導緻的抽筋,不得不下場了啊!”
小小的平闆裡傳出解說先生的聲音,讓此時坐在計程車内的幾人又是渾身一顫。
連司機師傅都注意到了這沉重奇怪的氛圍,讷讷地看了後視鏡好幾眼卻不敢說話。
朔晦瑞靜靜地聽着平闆裡傳來的聲音。
“烏野高中更換球員……”
抽筋的月島下場,山口忠代替他上場,很快,又傳出來擊球傳球的聲音。
站在這裡的球場上,連感到絕望的時間都沒有。
計程車在醫院門前停下。
也正是這時候,代表比賽結束的哨聲響起。
“勝利者——鷗台高中。”
到了目的地,但車上的人都沒動,連司機叔叔也隻是靜靜地從後視鏡裡看着後座淚流滿面的三人。
嵨田誠閉上眼睛,神色低落。
他看了看後座,欲言又止。
“走吧。”
朔晦瑞用袖子擦去眼淚,眼眶紅腫,她拿過日向翔陽手中的平闆,拉開車門。
“先去看醫生。”
日向翔陽和谷地仁花去了診療室,朔晦瑞和嵨田誠在門外等待。
她有些心煩意亂,胸腔裡的心髒無規律地加速跳動,隐約有些不好的預感。
口袋裡的手機突然振動起來,響起的聲音吓了朔晦瑞一跳。
是熙一?
朔晦瑞跟同樣被吓了一跳的嵨田誠道了歉,拿着調低音量的手機來到樓道。
“熙一?”
不知道為什麼,剛接通這通電話,朔晦瑞心中那股不好的預感愈加強烈。
電話那頭的朔晦熙一沉默了下,鼎沸的人聲裡,他的聲音有些喑啞。
“井闼山輸了……”
井闼山的主将,二傳飯綱掌,在比賽中意外扭傷,遺憾下場。
鏖戰三局,惜敗犬伏東。
挂斷電話,朔晦瑞透過樓道裡的窗戶看向遠處,依稀能夠看見會場體育館的建築屋頂。
這一刻,她切切實實地知道了——
他們的春高,到此為止了。
谷地仁花陪着日向翔陽在診療室打針,嵨田誠要趕回會場安頓應援團,朔晦瑞則帶着資料和證件去繳費。
她的眼睛不太舒服,揉眼睛的時候還迎面差點撞到人。
所幸他們都走得不快,隻是發生了一點輕微的碰撞。
她還未看清對方的臉,但視線裡出現的熟悉熒光黃已經讓她猜到了對方到身份。
果然。
她擡起頭,映入眼簾的是對方有些蒼白但依舊俊秀的臉,隻是此時,他們兩人兩雙同樣紅腫、淚盈于睫的眼睛對上,一時間俱是有些尴尬。
“飯綱前輩?”
飯綱掌沒由來地對此時此景感到有些熟悉,但他現在的心情同樣算不上好,也提不起八卦她和佐久早關系的興緻,因此也隻是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就準備離開。
但顯然,他忘記了自己腳上的扭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