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臣?”
朔晦瑞的手被他緊緊抓住,雖然不至于弄痛她,卻帶着不容抗拒的力道。
“先回去好嗎?”
他沒回頭,隻丢下這一句就悶頭往前走去。
他的樣子看起來有些奇怪,朔晦瑞有些擔心,但還是沒問出口。
想起孤爪研磨說的話,原本有些猶豫的決心又堅定起來。
佐久早聖臣壓住喉嚨裡快要脫口而出的質問,随便在街邊打了個車。
一路上,他的腦海裡想起了許多人的面孔和聲音。
在不久前的某次聊天中,跟他坦言自己會在朔晦瑞成年後向她告白的牛島若利。
那個經常出現在她生活裡,甚至和她一起出國訪學的眼鏡黃毛副攻手。
成長起來的混血小子灰羽列夫。
還有他們音駒那個狡猾的二傳。
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或許還有更多……
一個個的……
簡直礙眼極了。
到底為什麼,她身邊總是這麼多人?
如果早知道是這樣,他根本就不會在她要去宮城的時候什麼都不做。
佐久早聖臣低頭皺眉思索間,朔晦瑞已經将另一隻手覆上了他有些冰涼的手背。
他從她的動作之中,察覺到了濃重的安撫意味。
到朔晦家的距離并不遠,沒過多久就到了,兩人下了車。
佐久早聖臣放開了她,朔晦瑞掏出鑰匙開了門。
朔晦父母上班去了,她帶着佐久早進門。
環顧一圈之後,朔晦瑞轉身問道:“要不去我房間?”
佐久早聖臣點了點頭。
朔晦瑞泡好茶,把茶壺杯子和冰箱裡拿出點心一起放在托盤上端上去。
剛剛她讓佐久早先上去了,房間門沒關,朔晦瑞便直接進去了。
床邊被朔晦枝櫻新添置了一張地毯,上面還放了一張白色的小桌子,桌子中央插着一束帶着晨露的月季。
佐久早聖臣規規矩矩地坐在小桌子旁,他的目光從床頭櫃移開,擡頭看着放下托盤的她。
朔晦瑞往那邊瞟了一眼。
床頭櫃邊堆着還沒來得及整理的行李箱和書包。
都是她從宮城帶回來的東西,因為合宿的事情耽誤了所以一直沒整理。
但與被拉開拉鍊的包,甚至書本都被放在地毯上的随意相比,一個被好好擺放着的小樹樣式的存錢罐顯得有些卓爾不群。
或許一個存錢罐不足以引起佐久早聖臣的注意,但它還壓着一頁看起來像是從雜志上剪下來的圖片。
那似乎是一隻排球隊,薄荷綠色的隊服,站的整整齊齊,接受采訪的一号隊長笑容溫和,未被蓋住的長相即便不太清晰,也能看出十分帥氣。
他是誰?
“我去把窗簾拉開。”
“嗯。”
朔晦瑞把窗邊的淺色窗簾拉開,讓初升的陽光照進屋内。
她轉過身的時候發現佐久早還在望着她。
雖然今天沒有穿着那身黃綠色的隊服,但這樣的他莫名讓朔晦瑞想到了跟着太陽轉的向日葵。
層層疊疊的明黃花瓣之間,花盤是佐久早聖臣面無表情的陰暗小臉……
越想越想笑。
她走到佐久早身邊坐下,撐着臉看他,“怎麼了?垮着一張臉,聖臣看到我不開心嗎。”
“不是……”
下意識就想要解釋的佐久早看見了她眼中到戲谑,他歎了口氣,閉上了嘴。
沒有得到佐久早可愛反應的朔晦瑞有些奇怪,她看着他,他低着頭不說話。
不算大的房間裡陷入了寂靜,隻有隐隐傳來的窗外枝頭上的鳥鳴。
朔晦瑞原本上揚的嘴角拉平,她輕輕地歎了一口氣,趴在小桌子上。
直到過去不知道多久。
佐久早聖臣忍受不了這樣讓他覺得有些窒息的沉默,他伸出手拉住了朔晦瑞放在桌面上的手。
“小瑞,我……”
“嗯?要跟我說了嗎?”
朔晦瑞抽出被他握住的右手,撐住自己的下巴看他。
望着空空的手掌,佐久早聖臣的語調低落,“所以為什麼剛剛不問我。”
他靠在朔晦瑞的床沿,雖然乖巧地跪坐着,但升上高三已經190的主攻手仍然很大一隻。
即便朔晦瑞直起上身,也依舊隻能堪堪與他的視線齊平而已。
她的手臂撐在床邊,目光直視着佐久早聖臣,“我想看看你什麼時候憋不住問我。”
“無論是關于研磨前輩,還是我的理想型,或許還有其他的。”
朔晦瑞越說越不高興,她戳了戳佐久早聖臣繃得緊緊的臉,道:“你也不是那種什麼都憋着的人啊?怎麼面對我還這樣不坦率和猶猶豫豫的,想問就說出來啊。”
佐久早聖臣的口罩從剛剛就已經取了下來,臉上的認真神情毫不遮擋地暴露在了朔晦瑞面前。
他伸出長臂,大手攬住朔晦瑞的腰,把人按在了臂彎裡。
朔晦瑞還沒來得及因為被迫埋進他的肩窩而感到尴尬,就聽見了他的下一句話。
“小瑞,和我交往吧。”
佐久早聖臣察覺到了懷中的少女僵住的身體,但他并沒有放開對方,反而得寸進尺地握住她的肩頭,把人更深地禁锢在自己的懷中。
“可以嗎?”
他的聲音有些啞,帶着試探和誘哄。
良久,懷中傳來聲音微弱的回答。
“不可以。”
朔晦瑞對上那雙幽深的黑色眸子,一字一句地道:“不可以。”
“我不會和你交往。”
她話語中不容置疑的堅定刺痛了佐久早聖臣的耳膜,他維持不住完美無缺的神色,難掩失望。
朔晦瑞撫過他眉骨上的兩顆小痣,纖長的手指撩開垂下的細碎卷發,另一隻手勾住他的脖子,微涼的唇瓣落在他的眉心。
這是兩人之間,第一個她主動的吻。
佐久早聖臣屏住了呼吸,直到朔晦瑞離開。
她拒絕了自己提出的交往請求,卻吻了他。
“我知道有些突然,但是聖臣,我想告訴你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