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侑沒想到她這麼迅速的回頭,自己反而被吓了一跳,回過神的時候他仰頭輕哼一聲道:“我不是怕你摔倒嗎?阿治上次喝醉了倒頭就睡诶,那家夥遜斃了。”
對于宮侑的話,朔晦瑞懷疑地眯起眼睛,她靠在牆邊看着小鍋裡已經開始沸騰的姜茶,道:“怎麼感覺這是你會做的事情啊。”
宮侑有些心虛,雖然阿治倒頭就睡,但是他沒笑兩聲自己也醉暈了。
朔晦瑞一看見他這麼心虛的表情就知道他也幹過這種事,不過說出來的話宮侑可能又會炸毛吧。
她從櫥櫃裡取出三個小碗和杯子,放在了旁邊。
宮侑看着她頰邊滑落的發絲出了神,直到餐具碰撞的清脆聲才讓他又再次聚焦起目光。
“朔晦?”
朔晦瑞把三個倒好了姜茶的小碗放進托盤,頭也沒擡随意問道:“怎麼了?”
宮侑咽了咽口水,道:“你和臣……是什麼關系啊?隻是幼馴染嗎?”
聽到這話,朔晦瑞的手頓了頓,她轉頭想要用什麼其他的話題把這個問題敷衍過去,但卻對上了一雙認真的眼睛。
不是開玩笑,也不是揶揄,他是真的想要知道答案。
“……聖臣是我很重要的人……”
“所以不是戀人對吧。”
宮侑猛地靠過來,目光灼灼地逼視着她。
朔晦瑞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她轉頭不敢直視那雙亮的有些灼人的眼睛,“嗯,這個……我和聖臣……還不是戀人的關系。”
宮侑隻聽自己愛聽的,他知道了朔晦瑞和佐久早聖臣并不是戀人的關系,原本心中一直以來隐隐的擔心也散去了不少。
見他不再像剛剛那樣,朔晦瑞放松下來,從廚房把托盤端了出來。
“剛剛應該淋到雨了吧,你也來喝一碗吧。”
紅棕色的透明液體在白淨的瓷碗中,向上袅袅蒸騰着霧氣。
佐久早聖臣從樓上下來,三人一起喝完了紅棗姜茶。
熱騰騰的液體穿過咽喉流入胃部,舒服得朔晦瑞打了個哈欠。
她看了看窗外的雨勢,問道:“雨有些大,你們要不要就住這裡?被褥都是之前找人清洗過了的,我哥哥的換洗衣物也在這裡,洗完烘幹就可以穿。”
佐久早聖臣和宮侑對視一眼,又互相嫌棄地轉過頭。
算是同意了吧。
朔晦瑞上樓洗澡,讓他們兩個用一樓的浴室。
宮侑看了眼佐久早聖臣,道:“你先洗吧。”
他與佐久早聖臣好歹做了這麼久的隊友了,自然是知道他的潔癖的。
等到佐久早聖臣出來,剛好遇見從外面推門進來的宮侑,他的頭發和衣服都濕淋淋的,手上還拎着一個袋子。
佐久早聖臣用毛巾擦了擦還在滴水的頭發,皺眉問道:“你去哪了?”
宮侑把袋子放在桌子上,道:“我去便利店買了些碘酒、繃帶、藥和創可貼什麼的,阿治說朔晦摔倒磕破了膝蓋,應該是要消毒擦藥藥的吧。”
聽到這番話,佐久早聖臣扭曲着臉看着宮侑,“你還是宮侑嗎?”
在佐久早聖臣印象中,宮侑從來沒有對和排球無關的人或事這麼上心過。
宮侑感覺今天的佐久早聖臣格外的不順眼,他道:“臣,你一天不噎我會怎麼樣啊!”
佐久早沒理會他,隻是指了指朔晦瑞從朔晦熙一房間裡找出來的,放在一邊沙發上的換洗衣服讓他進去洗澡。
他走到桌前,從塑料袋裡挑選出要用的東西,上樓前難得關心了一句。
“快點去洗個熱水澡,後天回大阪還有一場表演賽,正選二傳不能不出場的吧。”
宮侑哼了一聲,“這算什麼啊,關心嗎?”
他還沒來得及繼續和佐久早嗆聲,對方已經拿着換藥的東西上了樓。
佐久早聖臣來敲門的時候朔晦瑞正在吹頭發 。
她關掉吹風機,走過去給他開了門。
“怎麼了?”
佐久早聖臣揚了揚手中的東西,道:“讓我看看你的膝蓋,擦點藥。”
朔晦瑞歎了口氣,帶着佐久早聖臣進了房間。
房間已經被提前請來的家政阿姨打掃過,被褥也是新換的,朔晦瑞隻需要把行李箱裡的随身物品拿出來就可以直接住了。
她此時已經換上了寬松的睡衣,很輕易地便卷起了左邊的褲子,露出了膝蓋。
膝蓋手術留下來的疤痕邊磕破了一個小口子,稍微有些深,但此時已經不再流血。
因為被熱水長時間的浸泡,邊緣有些微微發白,擦破的地方露出鮮紅的肉,看起來有些可怖。
佐久早聖臣讓她坐在床上,自己則半跪在床邊的地毯上,拿出碘酒和醫用棉簽給傷口消毒。
他的動作很輕柔,手也很穩,朔晦瑞并不覺得很痛。
等到佐久早聖臣包紮完,她才愣愣地放下褲管,看着他收拾着東西的手出神。
佐久早聖臣把藥水和繃帶放在了朔晦瑞的書桌上,有一些他看不懂的專業書籍和資料,文件夾……
但他的視線卻被放在書桌角落的那個醜的要死的小存錢罐吸引了。
是那個人送給她的東西,她珍惜地放到了現在。
他把剩餘的藥裝進包裝袋,動作隻是滞澀了一瞬間,心底卻開始止不住地生出酸意。
他自然知道在朔晦瑞的心裡,他比那個在阿根廷的“初戀”重要,但每次一想到那個人擁有過朔晦瑞最純粹的喜歡……
佐久早聖臣也知道,這個世界上的事情并不是通過百分之一百的努力就一定能達到效果。
尤其是愛情,是最不講理的。
嫉妒、酸澀、難過,這些負面的情感就像是無數張牙舞爪的藤蔓,試圖将他淹沒。
朔晦瑞站起身,走到書桌旁邊幫他一起把繃帶裝進袋子裡密封好。
“小瑞。”
“嗯?”
佐久早聖臣拉起她的手,道:“你說的補償,可以換一個嗎?”
“換成什麼?”
他沒有回答,隻是捧起了她的臉,吻了下去。
朔晦瑞的視線範圍裡是佐久早聖臣那張帶着紅暈的臉,他靠過來的速度很慢,隻要她想,很容易就能躲開。
但或許是因為今天的氣氛實在太好,又或者是酒精讓她的大腦昏昏沉沉,朔晦瑞閉上了眼睛,輕輕擡起頭回應着他的吻。
在佐久早的視野裡,她的睫毛微微顫抖,每一次抖動都仿佛是在他的心上掀起了一場風暴。
察覺到了她的回應,佐久早聖臣克制住如潮水般的喜悅,扣住她的下巴,用舌尖輕輕劃過對方的唇。
過分纏人的舌尖勾勒出出飽滿唇肉的形狀,然後不甘于停留在原地,撬開唇齒,試圖占領她的全部。
身後是堅硬的書桌,朔晦瑞被佐久早聖臣捧着臉親吻,他火熱的舌尖勾弄着她的,泛起怪異的酥麻感。
此刻,兩人之間的空氣似乎都變得粘稠灼熱,暧昧的氣息交纏間,朔晦瑞昏昏沉沉的大腦在此刻卻回想起來了另一個人。
門外似乎傳來了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