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過渡的情緒變換,難免讓他那張俊朗的臉有些扭曲,但開口的話卻顯然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就算這樣,我還是不希望你們做出讓她煩惱的事。”
“哈?”
“哈?!”
宮雙子,宮侑宮治,這對雙胞胎在此刻又繼續發揮了身為同分異構體默契,眼睛瞪大,表情空白,驚叫出聲。
佐久早聖臣對他們的反應并不在意,隻是低着頭道:“起碼,不要讓她覺得為難,無論我們私底下怎麼樣,這些矛盾必須要僅僅留存在她看不見的地方。”
宮侑讷讷地看着佐久早,蓦然有一種甘拜下風的感覺。
宮治同樣因為震驚到極緻,所以反而毫無平仄起伏的聲音也适時響起。
“佐久早,你這家夥,真是該死地有正宮樣啊。”
宮侑默默代入了一下,朔晦瑞在國外留學,回來的時間本來就少,但她卻又該死地朋友衆多,分給他的部分便随之少之又少。
而在她打拼事業(在外留學)的時候,身為正宮的佐久早聖臣就需要行使原配正宮的權利,替她管理他們這些無時無刻想要争寵的情人們。
想到這裡的宮侑表情扭曲,不敢置信自己居然把佐久早那家夥幻想為心上人的正宮,而自己隻能是撿着殘羹冷炙的、見不得光的情人。
果然是剛剛淋了雨洗了澡沒有及時吹幹頭發,所有腦袋有些暈暈的吧。
“阿侑,你有聽到了嗎?剛剛他說的話。”
宮治的聲音從被他緊握着的手機裡傳來,喚醒了宮侑的神智。
他有些心虛,因為剛剛還幻想着宮治和他一起争寵來着。
為了掩飾這樣的心虛,他提高的自己的音量道:“我……我當然在聽了……”
“小聲點,她可能休息了。”
佐久早聖臣用眼神和話語嫌棄着他的大嗓門。
宮治一聽就知道他剛剛根本沒在聽,但他無心在這個時候再和對方争論,所以隻是又耐心地重複了一遍。
“像聖臣君說的那樣,不要做讓朔晦覺得煩惱和困擾的事情。”
“還有就是,等你回了大阪,打完比賽休息的時候,我們去找北前輩談談吧。”
宮侑剛準備愣愣點頭,猝不及防就聽到了北信介的姓氏,他當即呼吸一滞,像是小時候因為沒寫作業被班主任叫家長一樣。
或許宮治也這樣覺得,北信介對于他們兩個來說,或許就是同時擔任着家長和老師這樣角色的前輩。
所以,在感情上遭遇困境,需要解答和安慰的時候,去找北信介聊一聊,或許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呢。
宮侑将兩件事都答應了下來,宮治才安心地挂斷了電話。
佐久早聖臣和他對上了視線,兩個人的眼神是如出一轍的複雜。
他們确實也覺得争論該到此為止,反正決定權并不在于他們之中的任何人手中。
但就算是想通了這一點,宮侑覺得佐久早聖臣這個人還是很可怕。
他看向佐久早聖臣,道:“臣,你不覺得,就算是喜歡一個人,可是你也有些太……嗯……委曲求全了嗎?”
佐久早聖臣整理被子的動作一頓,道:“你這樣認為?但就目前而言,我仍覺得這些年來,我如她所希望的那樣,将絕大部分精力和時間投入到了排球上。”
“我的感情并不會僅僅寄托在小瑞一人的身上,我和她都有着自己想要做的事,我們能做的隻有不給對方帶來壞的影響。”
宮侑若有所思。
“早點休息。”
佐久早聖臣扯着杯子躺在了床上,還不忘記撂下一句,“被褥我剛剛找出來了,你就在那邊打地鋪吧。”
說着,他指了指房間靠窗那邊的一個角落。
宮侑剛剛生出的那點欽佩瞬間消失,他冷着臉撇着嘴将被褥鋪好,然後躺了進去醞釀睡意。
今晚是個平安夜。
——
或許是因為前一天晚上喝了酒,朔晦瑞難得的比之前的生物鐘晚起了将近一個小時。
她揉着還有些刺痛的太陽穴撐起身體,目光一眼就落在了書桌上的那個小盒子上。
裡面躺着那個小樹存錢罐的殘骸,而那顆紐扣則被她放在了床頭櫃的第二層抽屜裡。
感情真是一種奇妙的東西。
除了親人之外,佐久早聖臣應該是陪伴她在這個世界最久的人。
說到底,他們可是說是這個世界上最了解對方的人。
最親密的幼馴染、最好的朋友,經常擁抱,偶爾接吻……在他的感情按捺不住的時候。
是這樣的關系。
但她卻暫時沒辦法從他與自己的關系中走出來,這是一個最安全的範圍,想要突破這個範圍,無疑需要更多更大的勇氣。
無論是拒絕還是接受。
這也需要更純粹的感情。
昨天晚上,她想起的不僅僅是遠在阿根廷的及川徹,甚至還有同樣在這個房間裡發生過同樣的事情的另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