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好朋友啊,我都不知道你還有這樣一個好友呢。”
月島螢微笑,但笑意卻不達眼底,好朋友?
他也是朔晦瑞的好朋友。
誰知道這個“非常非常好的朋友”,到底是不是真的把她僅僅當做好朋友。
江橫看了眼月島螢,剛剛他們的話他能聽懂個大概,也能夠察覺出月島螢的态度禮貌有餘,但友善不足。
朔晦瑞也自然察覺到了,成年後的月島螢也沒怎麼變,本質仍然是算不上友善好相處的類型。
她眼睛一眯,毫無殺傷力的瞪了月島螢一眼,道:“好好說話,江橫學長平時很忙的,這次可是特意抽出時間來看奧運。”
“……知道了。”
江橫雖然能聽懂他們講話,但口語也算不上順溜,再加上晚上還有個線上會議,簡單和朔晦瑞說了兩句就回酒店了。
送走江橫之後,朔晦瑞坐回原位,月島螢已經把江橫剛剛坐的椅子推了過去,單手托着下巴看着她。
“阿螢。”
“嗯。”
月島螢的姿态放松下來,不再維持着江橫在時挺直的腰背,懶洋洋地應答着。
他喜歡聽朔晦瑞叫他。
雖然月島明光也會叫他“螢”,但朔晦瑞叫他的時候,他總是覺得心底某個地方軟成一片。
“你……就隻是路過?”
月島螢擡起銀光閃閃的叉子,叉起蛋糕上那顆紅豔豔的草莓遞給朔晦瑞嘴邊。
“當然不是,我是專門來見你的。”
朔晦瑞沒張口,這樣的喂食讓她覺得有些尴尬,但草莓已經抵上了她的唇,甚至還沾上了一點甜甜的奶油。
無奈,她隻得叼走了那顆草莓,舌尖掃過下唇,卷走沾上的奶油。
現在的草莓應季,供貨也是朔晦瑞和左悠悠親自去談的,的确很甜。
剛咽下草莓,朔晦瑞就見到月島螢沒換下叉子,繼續用那把叉子吃蛋糕。
甜甜的汁水還在喉嚨處沒下去,朔晦瑞氣也不是笑也不是。
雖然她剛剛吃得很小心,并沒有碰到叉子。
但是他是不是有些太明目張膽了些。
或許是草莓蛋糕深得他心,月島螢的臉色很好,在燈光和牆邊可愛裝飾的映襯下,竟然顯出十足的溫柔。
他注意到了朔晦瑞看過來的目光,放下叉子,露出笑意,道:“前段時間博物館有個展,忙了很久,看到你之前在群裡說會去看比賽,我想你應該也不忙。”
“特意來這裡是因為,我想你了。”
25歲的月島螢,學會了坦誠、溫柔、體貼、示弱和耐心。
而這些,他都會毫不吝啬的展露在朔晦瑞面前。
朔晦瑞被他的直球打得猝不及防,她搓了搓放在桌下的手指、
“……嗯。”
月島螢也沒想過今天就得到答案。
他可不會像某些男人那樣,覺得跟女孩子吃兩頓飯,聊幾次天,就覺得交往這樣的事水到渠成。
況且,她身邊不乏追求者,他也不是她唯一的選擇。
“蛋糕很好吃。”
月島螢主動岔開話題,讓朔晦瑞松了口氣,她道:“阿螢喜歡的話可以帶點回去,我去給你打包。”
她說着就站起身,月島螢喊都沒來得及。
他歎了口氣,卻見朔晦瑞沒一會兒就回來了,她有些不好意思,“抱歉阿螢,草莓蛋糕剛剛賣完了。”
月島螢又想說沒關系,他來這本來也不是為了吃蛋糕。
但朔晦瑞覺得在待在這裡,她的血槽早晚會被月島螢的直球攻擊清空,于是堅定地道:“剛剛店員說還有材料,我去現做給你,都是現成的,很快的你放心。”
剛好趕上店員有事提前下班,朔晦瑞看着幾乎沒什麼客人了,她一個人又要做蛋糕招待不了人,幹脆放下了營業結束的牌子。
做蛋糕的廚房用玻璃隔斷隔開,這樣的設計是為了讓客人看見制作過程,但此時卻讓朔晦瑞覺得有些煎熬。
店裡沒人,月島螢幹脆坐到了隔斷前,認真地看着朔晦瑞做蛋糕。
“我能試試嗎?”
“诶?”
朔晦瑞點了點頭,“你想試試?”
月島螢點了點頭,道:“看起來不算難。”
“那……行吧,等等我給你找找圍裙。”
朔晦瑞把自己的另外一個圍裙給了他,奶黃色帶小貓咪圖案的圍裙系在月島螢身上不太合适,有些滑稽的場面被十分具有娛樂敏感度的朔晦瑞抓拍了好幾張。
月島螢無奈地縱容。
但是帽子已經沒有了,看着月島螢有些長的劉海,她想了想,幹脆掏出了發圈。
月島螢看着她手心裡那個帶着黃色蝴蝶結的發圈,又看了看朔晦瑞明顯不懷好意的笑容,主動彎腰低下了頭,把自己的頭發送到了她面前。
他的态度實在是太過坦然,朔晦瑞愣了愣,這才小心地替他紮了一個小小的揪揪。
實在有幾縷頑固的發絲不太聽話,被朔晦瑞用愛心小發卡别了上去。
露出光滑的額頭,月島螢秀氣的五官完整地露了出來,他仍然保持着彎腰湊過來的姿勢,隻是眼睛仍然盯着朔晦瑞,目光直白到毫無遮掩。
“……那裡有口罩和手套,戴好了進來。”
“嗯。”
朔晦瑞幾乎是落荒而逃,跑進廚房,她手一抖,好好的蛋糕胚被她切得稀碎。
等到月島螢進來,本來還算得上寬闊的廚房仿佛一瞬間變得狹窄了幾分。
朔晦瑞沒看他,隻是詢問道:“我們自己做蛋糕的話可以想加什麼就加什麼……夾心你想用什麼。”
月島螢笑了笑,看了看台面上的材料,認真地思考了下,道:“第一層用草莓,第二層你決定吧。”
“嗯,我記得今天早上做的藍莓果醬好像剩了些,就用這個做吧。”
月島螢個子高,輕而易舉就看到了放在架子上的藍莓果醬罐子,他取下來放到朔晦瑞手邊,“都聽你的。”
什麼叫都聽她的啊!
朔晦瑞抿着唇不語,隻是一味保持着專注認真放草莓和抹面。
蛋糕不大,再加上有月島螢這個指哪打哪的幫手,朔晦瑞很快就做好了。
擠上漂亮的花邊,紅豔豔的草莓和圓滾滾的藍莓簇擁在一起熱熱鬧鬧地裝飾着表面。
根據朔晦瑞的指揮,月島螢動作生澀卻仔細地撒上糖粉,放上薄荷葉。
朔晦瑞湊過來看,“做好了!”
隔着蛋糕,月島螢看着她。
他終于又離她近了一些。
時隔多年,我心依舊。
月島螢有些慶幸,她沒變,他也沒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