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

哥譚的夜風很快吹滅了我的憤怒，我蹲在漆黑一片的屋頂上，心裡那股忿忿不平逐漸平息了下去。

老實說，我不是真的生氣。首先，我還是有那麼一點點覺得黑色骷髅面具不好看的。其次，大概是上帝用這種方式告訴這個并不适合我。

但是，我覺得無論是誰遇上我這種情況心裡都會有一些不爽的！

就算是借鑒了老師和施密特的創意，但我真的是超級認真思考以後才創造了我自己的盔甲。最重要的是，黑色骷髅面具真的特别配我現在穿着的盔甲，它襯得我整個人非常冷酷霸道，就像是一把随時準備收割生命的死亡鐮刀——但現在這些都沒有了！

這種辛苦努力白費的感覺真的會讓人很不爽！

所以我決定今天的不爽要靠揍蝙蝠俠來解決。

蝙蝠俠今天一定要狠狠挨揍！

我已經做好了充足的準備，隻等着一聲令下就跳到蝙蝠俠的身上，然後把他用繩子綁起來挂在房梁上，接着我再拿出我的撬棍，然後對着他高高舉起……

我瞬間就被腦子裡的景象激勵了。我吹了一聲響亮而且充滿戰鬥欲望的口哨，從高處縱身跳下來，然後落到距離地面二十米的地方，手腳輕盈的落地。接着我擡頭觀察了一圈下面的環境，确認了一下我現在站立的地方，像一隻小老鼠一樣躲在了黑暗之中。

我下面是一個很偏僻的小巷子，周圍都是低矮破敗的居民樓，街邊長滿了雜草，牆壁斑駁脫皮。

按照傑森的說法，這裡也是蝙蝠俠晚上巡邏的必經之地。我躲藏的地方很好，視野非常開闊，可以清晰的看到馬路對面的燈光，也可以看到街道兩旁的店鋪和路燈。我甚至可以聞到空氣中飄蕩着的咖啡香味。

我覺得蝙蝠俠肯定會從這條路過來，但我現在需要耐心等待，等到他吊着繩子降落在附近，然後找到合适的角度，我要先用撬棍敲擊他的膝蓋，接着我要使勁踹他的胸口和腰腹，最後把他吊起來……

我閉着眼睛默念着這些招式，腦海中浮現出來的畫面都非常解氣。蝙蝠俠沒讓我等多久，很快我就聽到了鈎爪槍破空的聲音。我睜開眼睛，向遠處張望，果然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劃開月色而來。

蝙蝠俠的速度依舊是如此迅猛，幾乎轉瞬即至，我眯起眼睛，盯住他的一舉一動，準備找到他的落腳點後找機會沖上去幹掉他。

嗯？

蝙蝠俠輕盈的落地，但一種奇怪的感覺湧上我的心頭。我屏住了呼吸，歪着頭打量他，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怪怪的。

我說不清楚哪裡奇怪，但就是感覺他好像和我上次見到的不太一樣。他整個人似乎變大了一圈，那黑色的披風把他裹得更加嚴實，但不知為何，我總覺得他的氣質變得陰郁深沉不少，沒有我上起見到的那股雀躍勁了。

但我還沒來得及細想，我的小熊感應突然響個不停，我瞬間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蝙蝠俠緩步走到我面前不遠處後停下腳步。雖然他的目光沒有直接投射到我身上，但是那種銳利而陰冷的感覺卻讓我毛骨悚然。

我僵硬的沒敢動彈，他給我的感覺和上次完全不一樣。

這個角度，這個距離，蝙蝠俠沒有辦法發現我吧？我這麼想着，悄悄的移動了一下身體，盡量讓自己看起來比較隐蔽。我剛剛調整好姿勢，蝙蝠俠忽然開口：“出來。”

我被這突如其來的話吓得一激靈，差點沒從屋頂邊緣摔下去。不過好在我反應夠快，及時伸手拉住了房檐邊上的瓦片，才沒有滑倒，但還是引起了蝙蝠俠的注意。

他朝我的位置走了一步，然後又往回退了半步。他皺起眉頭，仔細的辨認了我所在的位置之後又說，“出來。”

蝙蝠俠顯然是發現了我，但是他并不打算動手，但是同時他也沒放棄。我猶豫了一下，暗殺的時機已經過了，現在出去隻能和蝙蝠俠正面交鋒，這樣的話，我就沒辦法保證一拳能打碎他的頭了。

就在我糾結的時候，蝙蝠俠再一次說道：“出來。”

他又重複了一遍，語氣更加強烈，這一次，我聽出了威脅的味道。看樣子如果我還繼續躲在這裡的話，他真的會直接攻擊了。

不知道為什麼，我對于氣質大變的蝙蝠俠總有點底氣不足。我慢吞吞的挪了出去，然後站在了他對面，裝模作樣的咳嗽了一聲說，“嗨。”

“……”蝙蝠俠看了我一眼，并沒有說話。

我摸了摸鼻子，試探性的問：“好久不見？”

蝙蝠俠依舊沒有說話，隻是看了我一會兒之後，他才說，“德國隊長。”這是個肯定句而不是疑問句。

我愣了一下，沒想到他居然會提到德國隊長。上次見面他還問我是誰，這次就已經知道了我随口一提的假身份——施密特在上，我早就把這件事忘得一幹二淨了！

“呃。”我摸了摸鼻子，算是承認了這個名字。反正這也沒什麼損失。

見我大大方方承認了，蝙蝠俠的下巴線條似乎稍微柔軟了一點，他說：“你——”

“你先别說話。”我搶先對着蝙蝠俠說，“我知道隻穿着盔甲不帶頭盔很奇怪，但我有非常正當的理由。”

雖然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我直覺他愣了一下，過了幾秒才微微點頭示意我說下去。

“事情挺複雜的····不過我想先知道一個問題。”我瞅了瞅依舊沉默的蝙蝠俠，清了清嗓子問他，“呃，你今天是不是心情不太好？”

我等了一會也沒等到他的回答，這下我确信他今天心情真的不太好了。怎麼說我們兩個也一起經曆過生死，雖然我對他不懷好意，但他總不至于像現在這麼冷淡吧！

而且我最近也沒有做什麼壞事啊！

我本以為蝙蝠俠還會繼續沉默，沒想到半響之後他盯着我的眼睛來了一句，“我心情确實不太好。”

這有點出乎我的意料，我沒想到他會承認這個。老實說，這不太像他這種風格的蒙面義警會講的話，但我确實聽出他最近應該過的不那麼好。

“唔···這樣啊。”我猶豫了幾秒鐘，感覺自己好像接下來要說的話好像有點不合時宜，“嗯···我今天還是上次和你說的那件事。我現在正準備跟你打一架……嗯，如果今天你不願意接受的話，那就算····”

算什麼！

我連忙止住話頭，搖了搖頭讓自己清醒過來，我現在可是扮演着壞人的角色，怎麼可以這麼體貼，況且我為了今天這一戰吃苦了整整三周！想到這裡，我感覺底氣又上來了，“那也得和我打一架！”

“來吧。”蝙蝠俠答應了，幹脆地出乎我的意料。但既然他都這麼說了，我也不廢話了。我立刻就舉着撬棍朝着他臉上招呼了過去，不過蝙蝠俠好像又厲害了一些。他側了一步輕松躲開了這次攻擊，并且順勢抓住了我揮舞的右手，在腕骨處狠狠一捏，一股劇烈的疼痛直沖我的大腦，我心愛的撬棍當啷一下就掉在了地上。

好在他還沒使全力，我嘶啞咧嘴的趁機借助他推的力量站穩，并且趁機掙脫開他鉗制的手，然後擡腿踢向了他。但蝙蝠俠的反應出乎我意料的快，就在我的腳尖即将觸碰到他的衣服時，他猛地伸出對着我的小腿狠狠來了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