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緩步從黑暗裡走到了燈光下，手裡還提溜着那個被五花大綁的金發混蛋。
大藍鳥伸手接過那個家夥丢到地上：“是他沒錯吧？”
我叉着手怒視地上那個不停蠕動的身影，咬牙切齒的道：“就是他。”
大藍鳥點了點頭，咳嗽了一聲說，“人已經到了······”
人已經到了，言下之意就是他們的任務完成了。但我可不會這麼簡單的就放過他們兩個，這個金發男人本來就是蝙蝠俠請來對付我家老師的，他們肯定談好了條件。等我揍完他，蝙蝠俠一定會給出補償——所以我就讓他們自相殘殺！
“人已經到了。”我冷笑一聲，說出了我醞釀已久的話，“夜翼！”我對着大藍鳥咧嘴一笑，“你給我把他狠狠揍一頓！”
“啊？”大藍鳥一臉震驚的樣子，就連蝙蝠俠都忍不住側目，他指了指自己，“我？”
我沖他挑了挑眉毛，“我要親眼看着你揍他。”
他艱難的轉頭，看向躺在地上的金發男，又轉頭看着我，“你确定？”
“我确定！”我斬釘截鐵的說道：“你先幫我解決了這件事再談條件！”
他猶豫了片刻，轉頭瞅了瞅蝙蝠俠，又轉頭瞅了瞅我，最終答應了我的請求，“行······吧”
他說罷便彎腰捏住金發男的衣領，将他整個人拎了起來，對着嗚嗚直叫的金發混蛋小聲說了句，“抱歉。”
我退到旁邊，雙手抱胸看着這一幕。
大藍鳥捏緊拳頭狠狠砸在金發混蛋的腹部，我甚至能清晰的看見他腹部肌肉劇烈顫抖了一下，然後金發男就捂着肚子跪在了地上。
我覺得金發混蛋肯定是裝的。他的身材也是一流的好，寬厚的肩膀，平坦的小腹，渾圓的臀部，這種程度的攻擊對他來說簡直就跟撓癢癢似得，雖然他現在看起來狼狽不堪，但以他肯定是在騙我！
“用點力啊！”我深吸一口氣，用腳踢在大藍鳥的屁股上，“你沒吃飯嗎？”
現在主動權可是在我的手裡，大藍鳥的屁股翹的過分，我早就想這麼幹了！
大藍鳥無辜的回頭看了了我一眼，我不耐煩的揮舞着拳頭威脅，他才重新把注意力放回到金發男身上，繼續揮舞他軟綿綿的拳頭。
“喂，夜翼。”我幽幽的說，“你是不是不行啊？”我越過他看向一直沉默着站在那裡的蝙蝠俠，突然來了靈感，我對大藍鳥揮了揮手，“你别打了，你不行——讓蝙蝠俠來！”
大藍鳥聞言愣了一下，轉過頭詫異的看着我，“什麼？”
“讓蝙蝠俠打他，你快讓開！”我催促道。
“呃···這個”大藍鳥遲疑的看着我，又看了看蝙蝠俠“這個不合适吧？”
“有什麼不合适的，你快讓開。”我不耐煩的又踢了他的屁股一腳，“滾開滾開！”
大藍鳥皺了皺眉，捂着屁股跳到了一邊。蝙蝠俠看了我一邊，走到了金發混蛋身邊。我挑着眉看着蝙蝠俠說，“你應該吃了晚飯吧？”
蝙蝠俠淡淡的說道：“吃了。”
“既然吃了就趕緊動手吧。”我說道，“别像沒吃飯一樣！”
為什麼我和蝙蝠俠說話敢這麼狂，哼，他們求着我辦事，我就是小熊得志！我就狂，我就狂！
蝙蝠俠沉默着低頭看了一眼嗚嗚直叫的金發男人，然後幹脆利落的給了他一腳——直接把金發男人踹倒了五米外牆上！我估計金發男人這下肯定骨折了，因為我都能聽到骨骼斷裂時的咔嚓聲了。
蝙蝠俠的兇殘程度比大藍鳥高多了。我忍不住掐了一把大藍鳥的胳膊，問他：“蝙蝠俠打人一向如此嗎？”
這樣看來他對我下手已經算輕了。
“大概吧。”大藍鳥語氣沉重，“他心裡有數。”
“砰”的一聲悶響之後，金發男人又滑落在了地闆上，但這次他好像真的暈過去了，沒有任何反應。
蝙蝠俠冷靜地走到金發男人身邊，仔細端詳起來——金發男人的臉色蒼白如紙，嘴角流出了血絲，鼻子歪斜到了腦袋一側，雙手捂胸口，顯示出了極其痛苦的模樣。
蝙蝠俠回頭望了我一眼，那意思明晃晃的就是問我滿不滿意。雖然我有點害怕蝙蝠俠把金發混蛋打死，但一想到他又騙我又偷我家老師的東西，我的心又硬了起來。我頂着蝙蝠俠的目光，硬着頭皮抓着大藍鳥說，“沒···沒完！我還不滿意！”
蝙蝠俠聞言微微眯起了眼睛，我就當他沒看我，就像個蘿蔔一樣戳在那裡。幾秒鐘之後，蝙蝠俠突然擡起右腿踢了金發男人一腳，金發男人被踢醒了，從喉嚨裡發出了含糊不清的呻吟，臉上汗和血糊在一起——我覺得蝙蝠俠肯定得大出血了，他一定答應了金發男人什麼了不起的條件。
所以為了不浪費這個條件，我深吸了一口氣，對蝙蝠俠一字一句的說：“我要你打斷他的左手。”
蝙蝠俠沒有立刻答應，隻是用略帶探尋的目光看了我一眼，似乎在考慮要怎麼做。
“沒事。”我對他擺擺手，用一種确定的語氣和蝙蝠俠說，”你先給我打斷——我有辦法把他治好！馬上就能治好！“
蝙蝠俠盯了我半晌，終于點了點頭。他一言不發幹淨利落的一拳扭斷了金發男人的左臂，然後轉過身來面無表情地對我說：“我已經完成你的條件了。”
我轉頭看了看大藍鳥，發現他一臉果然如此的樣子——看來那個癱瘓的女孩子對大藍鳥和蝙蝠俠真的很重要。
“聽好了，”我想了想，走到金發男人身邊，蹲下來看着他說，“揍你的不是别人，是我！”
金發男人盯着我看了一陣，終于緩慢而艱難的點了點頭。他這回看起來真的很凄慘，左手軟綿綿地耷拉在地上，右手垂在身體旁，鮮紅的液體順着他的手掌滴滴嗒嗒地往地磚上掉落，他的嘴唇緊抿着，牙關咬得緊緊的，臉上全是痛苦的神色。
大概和我上次差不多慘。
我看着金發男人這副樣子，有些同情，但更多的快意。“你現在知道疼了？之前騙我的時候怎麼不覺得疼呢？”我按住他的左手手腕說，“别動，我給你治好咯！”
咳咳，你問我為什麼要給他治？
原因很簡單，因為治療過程就像是我家老師剛剛到紐約給我鍛造新手臂一樣痛苦！
我對他露出一個惡劣的微笑，一字一頓地說：“我要讓你知道欺負我的代價！”我抓着他的手，将洶湧澎湃的高維能量注入他的血肉，空曠的工廠裡頓時響起了令人牙酸的吱嘎吱嘎聲和金發混蛋模糊不清的慘叫聲。
為了體現我的殘忍，我特地把治療過程延長了很多，在我磨磨蹭蹭的過程中，我終于如願以償的看到金發混蛋因為劇烈的疼痛而暈死過去。
一報還一報，我們扯平了。
“好了！”我開心的拍拍手站起來，對面無表情的蝙蝠俠說，“我已經把他治好了，你可以檢查一下。”
“不必。”蝙蝠俠說，“我們已經完成了你的條件。”
“沒問題沒問題。”我擺擺手，示意一切都好商量。其實如果你順着小熊的毛摸它，小熊也會很開心的抱着你把肚皮露出來給你摸。我現在被蝙蝠俠很好的順了毛，越看這個黑色的大個子越順眼，“你把人帶來了嗎？”
蝙蝠俠點點頭，然後從黑暗中又出來兩個人。
一個坐着輪椅，披着紅色長發，看起來很漂亮的女人和一個穿着和傑森那件先鋒藝術一摸一樣緊身衣的男孩從黑暗裡走了出來。
怎麼蝙蝠俠這夥人這麼喜歡悄咪咪的躲在黑暗裡！
“······”我轉頭看了看蝙蝠俠，幽幽的說，“你到底帶了多少人來？不會整個工廠裡都是你的人吧？”
“沒有了。”大藍鳥回答了我，他咳嗽了一聲說，“人都在這裡了。”
“那麼我就勉強相信你好了。”我穿過蝙蝠俠和大藍鳥，走到那個女孩身邊。她沒有戴面罩，我悄悄的打量了她好幾眼。
她有着一頭如烈焰班火紅的長發，那種充滿生命力的熱情似乎能夠把空氣都燒燃起來。她的身材很好，高挑勻稱。隻穿了一件簡單的短袖都掩蓋不了她流暢的肌肉線條。她的眼睛也很漂亮，就像是被最純淨的海水洗過一樣，幹淨透徹又閃耀着光芒。
如果她沒有坐在輪椅上，我覺得她一定是一個非常耀眼的女孩子。
“呃。”面對漂亮女孩，我下意識結結巴巴了起來，“你···你好，等下我治療你的時候···應該，應該會有點痛。”我看見站在她身邊的那個男孩瞥了一眼地上的昏迷的金發男人，連忙補充，“但也不會像他那麼痛。”
“沒關系。”紅發女孩對我笑了笑，用手理了一下頭發，“隻要能站起來，我願意承擔任何代價。”
“嗯··”我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放低了聲音，“你··你介意我摸一下你的腰嗎？”我感覺自己的臉有點紅，“就是腰！我不會亂摸其他地方的！”
我剛說完這句話，我後面的大藍鳥就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這笑聲在寂靜的夜晚格外顯眼，我忍不住轉頭瞪了他一眼。沒想到蝙蝠俠也和我做了相同的動作，大藍鳥在我們兩個的雙重壓迫下隻得灰溜溜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很快的。”我紅着臉把手放上了女孩子的腰，好軟，和老師施密特的手感都好不一樣——這還是我第一次和女孩子這麼親密的接觸。我定了定神，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在自己該做的事情上，“很快——”我出聲分散她的注意力，同時猛地将能量注入她的血肉。我這幾天學習得出的結果就是治療過程越短痛苦越少。為了讓她少承擔點痛苦，我拿自己做了好多次實驗——我現在的腰都還在隐隐作痛呢！
即使我已經覺得自己做的很快了，紅發女孩依然發出了一聲悶哼，但也僅僅是一聲悶哼。她咬緊了自己的嘴唇，睜大了自己的眼睛，我感受着她的顫抖，卻始終沒聽見她喊疼。
好厲害。
我停止了能量輸送，“好了，應該不怎麼痛了。”我松了口氣，“雖然還沒徹底恢複，但至少你應該能走路了。”
其實我心裡也沒有很大的底，旁邊的蝙蝠俠大藍鳥還有那個男孩子都緊緊的盯着我們，讓我腿肚子都快打顫了。
紅發女孩扶着輪椅把手試圖站起來，身體晃了一下差點摔倒。我的心也跟着她顫抖了一下，我這個東西完全是對我家老師技能拙劣的模仿，我已經打定主意要是治療失敗我就立馬開個傳送門逃走！
幸虧紅發女孩撐了下來，在我們四個人的注視下，她慢慢的站直身子，深吸了一口氣。她深深的呼吸了一下，然後轉頭對我微微一笑：“真的，謝謝你。”
我愣了一下，然後趕忙擺手，“不用客氣，不用客氣。我應該做的，應該做的。”我轉頭對着蝙蝠俠認真說，“接下來就是要好好的複健，恢複之後作為正常人應該沒什麼問題。”
“多久。”蝙蝠俠問我，雖然他表現的很克制，但我直覺他還挺激動，“能維持多久？”
“啊？”我撓了撓頭，思索了一下回答他，“我活着的話應該就一直可以。”我對他彎了彎手臂說，“我還能活很久很久的，放心！”
“謝謝。”蝙蝠俠說。
他這一聲謝謝很輕，但是我憑借我超級士兵的耳力聽的清清楚楚——蝙蝠俠居然對我說謝謝！蝙蝠俠絕對很少說謝謝，因為我旁邊的大藍鳥都驚訝的回頭看了他一眼。
“不用謝。現在我們兩清了”我說，“我今天就會離開這座城市。不會再給你們添麻煩了。”
“啊，”一旁的大藍鳥愣了愣，又恢複了笑臉，“沒關系，反正以後總還是有機會見面的。”
哼，我是一輩子都不會再回來的！
“或許吧。”我點點頭，繼續往外走去。
“等等。”蝙蝠俠突然叫住了我。
我停下腳步轉身疑惑的看向他。
“謝謝你的禮物。”他說，“以及——你不用對我說抱歉。”
我想了一會才想起來禮物指的是我托韋恩送給他的那個火焰蝙蝠，看來韋恩确實幫我把話帶到了。我微微勾起嘴角沖蝙蝠俠露出一個燦爛的微笑，然後快速從他們身邊穿過離開了這個地方。
我真的是歸心似箭。
熱鬧是蝙蝠俠的，不是我的。
我想回紐約，真的好想好想回去。我甚至都已經打包好了東西，就把它們們藏在工廠外面，隻打算一結束和大藍鳥的會面就回去。
來的時候我身邊有老師，回去的時候隻有我自己。
傑森肯定不會跟我離開這裡，事實上，在見識了剛剛那個陌生男孩的制服之後，我又百分之兩百的把握傑森肯定是蝙蝠俠以前的助手。
傑森和蝙蝠俠之間的羁絆遠比我想得複雜，我沒有這個信心說服傑森和我離開。當面告别似乎有些傷感，所以我給他留下了一封信和一套我許諾過的九頭蛇制服。老師的屋子和地下室的小醜我也一并送給了他。
這就算是我不告而别的補償吧。
我深吸了一口氣，站在黑暗中再次回望了這座異世之城，然後毫不猶豫的踏進了我剛剛開出的傳送門之中。
我要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