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劑量的火炎從指環湧入匣兵器的漆黑空洞,原本無生命的正方體貪婪的将所有火炎舔舐殆盡。毫無使用匣兵器的經驗的沢田綱吉隻是一個勁的往内注入火炎,直到到了自己的死氣狀态都要維持不住的時候才堪堪停手。
橙色匣子搖晃了一下,随後從裡面彈出一個全身裹着橙色火炎的動物,像是炮彈一樣撞到沢田綱吉的胸口上。沒等沢田綱吉因為這現實版的頂你個肺呻|吟一聲,他就已經先看到了全身包裹火炎的動物毫無感情的金紅雙眼。
……裡面有動物的匣兵器嗎?
“如果是‘兵器’的話,就說明可以讓人使用,對吧?”沢田綱吉搖搖晃晃的站起來,平靜的和那雙野獸的眼睛對視。
在他冷靜、甚至帶了點疲累的表情下,似乎是猛獸的動物居然往後退了一步,對着他警惕的吼了一聲。頓時在隧道口搖曳的蓮花幻影盡數禁止,像是被什麼其他力量侵蝕一樣,從沒有實體的虛無狀态變成了形态生動的石雕。
但是這種威懾的展示力量并沒能吓倒沢田綱吉。他步伐淩亂的走向猛獸,但那步伐是因為□□上的痛楚,而非精神上的潰散。在猛獸警惕的目光下,他走到了渾身裹着火炎的怪物面前,半跪在地,伸出的雙手往前,在穿過來自沢田綱吉火炎本身、因此對源頭毫無傷害力的那一層外附火炎後,準确的抓住了動物脖頸上的一圈鬃毛。
“獅子……?是什麼動物都無所謂——”
他将頭靠在猛獸的的額頭上,額心在感覺到短暫的金屬特有的冰涼後,很快就是比人體略高一點的溫度。雖然并不是用指環直接接觸,但因為沢田綱吉的死氣狀态原本額心雙手就能外放火炎,在親密的碰觸之下,屬于他的火炎再度源源不絕往匣兵器處湧去。
“我,不知道你能做什麼。不知道怎麼來讓你做什麼。不知道我還能做什麼……但是。”
“請你幫我救出凪!!我,很多時候什麼事都做不到,因為她想要我活着,所以我就站在這裡,像個膽小鬼——但是,隻要有一點可能,我也想救她!!求求你,幫我去救她!”
“我不需要她為我犧牲!這種事,我自己來就好了!!”
不知道是哪一句話打動了這匹猛獸,它睜着金紅色的眼安靜的看了一會因為火炎耗盡而變成普通人樣子的沢田綱吉,旋即伸出粗糙的舌頭,舔舐掉青年臉上的淚珠。似乎真的能感受到鹹味,它顯得十分通人性的吧唧了下嘴,連口裡白森森的獠牙看起來都沒有那麼吓人了。
沢田綱吉愣了愣,下意識的伸手摸了摸被舔過的地方。随後他眼前晃過一道橙色,那個兇猛的匣兵器已經一躍而起,從他頭頂而過,朝着隧道外跑去。沢田綱吉的目光追着它的背影,好幾秒才反應過來,連滾帶爬的跟着跑出去。才剛跑出兩步,他就聽到一聲怒吼,那些子彈像是被什麼力量阻擋着,硬生生地靜止在空中……随後石化,在重力下墜落!
——能行!可以救庫洛姆了!
這種發展簡直讓人驚喜,沢田綱吉跌跌撞撞的往外跑。他才剛被迫解除死氣,渾身都又酸又疼,隻是這些日子守護者們對他的連番訓練到底還是起了點作用,讓他在這種情況下還有餘力奔跑。
庫洛姆因為這裡的動靜而望過來,一向稀少的表情難得的出現了名為驚訝的部分,顯得她的年齡越發脫離了成年,往少女這一形容靠攏。
沢田綱吉因為庫洛姆難得的表情,有些不合時宜的想笑,隻是看着庫洛姆身邊長着自己臉的幻術人影,怎麼樣都笑不出來。
他知道其實隧道也并不安全,如果對方可以不顧公路上無數普通人對他們襲擊的話,那麼顯然也不會因為他們躲進隧道就束手無策。如果對方可以集聚大批火力來攻擊,那麼就算他們躲進隧道也總有被攻破的時候。
他和庫洛姆要做的,隻是努力拖延時間,以待彭格列的救援。
所以——
“快過來,凪!”
他并不是什麼英雄,甚至現在都沒有作為黑手黨首領的自覺。
但是這是針對“彭格列十代”的襲擊。
“彭格列的十代,是我才對!别替我做決定!”
男孩子要背起來的重擔,沒有讓女孩子去面對的道理!
沢田綱吉沖動的出現,已經打破了庫洛姆一開始的構想。她的誘敵未成功就變得毫無意義,隻能抓着三叉戟站在原地,怔愣的看着跑過來的褐發青年。
“我是自願這樣做的……Boss。”
她喃喃自語,腦子裡混亂一片,在石化子彈不斷掉在地面的背景音中,怎麼樣都無法分析清楚現在的局勢。
沢田綱吉是Boss,不應該以身涉險——她該怎麼做,該保護他嗎?
沢田綱吉是為了救她才以身涉險——她該怎麼做,抹殺掉這個再度成為累贅的自己嗎?
從一開始就确認過的,沢田綱吉會是她的Boss,她不會去質疑的人,她不會去拒絕的人。哪怕這個決定有那些畫面來輔助判斷也下得無比草率,但她原本就隻是用自己最後的價值來賭一次。
她做對了這一個決定,以至于現在,明明沢田綱吉來救她的決定是錯的,她也無法拒絕來自首領的命令。
“抓住我的手!”
庫洛姆擡起手,果斷的握住了沢田綱吉的手!
從交疊的掌心穿來的,确實是屬于人的溫度。
沢田綱吉還記得庫洛姆離開時膝蓋那慘烈的傷,因此握住庫洛姆的手之後也沒有遲疑,一拉一轉後就讓庫洛姆撞到了自己的背上,借着沖力迅速背起了庫洛姆,頭也不回的就往隧道口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