沢田綱吉細心地關上門,留給庫洛姆一個安靜的空間,随後抱着納茲就準備重新回到車内。
就在他将要下樓的時候,納茲猛地在他懷裡翻了個身,渾身毛都炸了起來,喉嚨裡不住發出呲呲的響聲。哪怕爪子還搭在沢田綱吉的袖子上,但那種緊張的神态已經不用沢田綱吉特意去看都能發覺。
就是你們又出現了沒錯!彭格列的守護者們!
叫你們沒事撩獅子,傻了吧現在納茲都會預警了!!
作為一個近日被守護者們以提升武力的名義,訓練得死去活來的人,沢田綱吉當即警惕地看着下方。果然,差不多半分鐘後,樓下就升上來一個藍色的腦袋,頂上向四面八方張揚的鳳梨葉子般的發型随着他走路的動作輕輕搖晃,其下長長一束馬尾更是左搖右擺,哪怕六道骸步速飛快,也顯得妩媚多姿(劃掉)……也顯得從容不迫。更别提他那身自帶氣勢增幅功能的皮風衣的皮褲,即使是站在沢田綱吉下面,不得擡頭望着褐發青年的時候,他給人感覺也像是居高臨下。
沢田綱吉還是迅速思考了一下六道骸的來意的——首先,雖然把他從那個隧道裡拖了出來,但六道骸這人根本是一出來就撒腿跑了,平時也對他冷冷淡淡,來醫院顯然不是為了關心他怎麼樣的。
反而是庫洛姆,雖然她表現出來的和六道骸的關系并不算多好,但是六道骸卻是一開始就為了她在夢裡騷擾過沢田綱吉的。
眼看六道骸擡起頭已經看到了自己的存在,甚至那張俊美的臉已經轉瞬間挂上了似笑非笑的表情,沢田綱吉理智地避免了和幻術師繞來繞去的口舌之争,直接問道:“你是來看凪的嗎?她稍後要進行手術。”
六道骸垂下眼,表情未變,隻是淡淡地說道:“——她并不需要我來操心。”
将對着六道骸龇牙咧嘴、随時要跳出去一陣抓撓的納茲扣在懷裡,沢田綱吉對于六道骸這種明顯到他都能看出來的口是心非隻能笑了笑假裝自己被敷衍過去了。
雖然看得出六道骸心情不佳,但實際上沢田綱吉的心情也挺不佳。作為庫洛姆此次受傷的罪魁禍首,他探了探頭,看到那間屬于庫洛姆的病房還是緊閉着門,随後才看向不知懷着什麼目的跑到醫院來的六道骸,平靜地叙述道:“凪這次傷的很重。”
但六道骸隻是發出一聲輕微的嗤笑:“我似乎剛剛才說過,庫洛姆不需要我來操心。”
“那個鐵片對她的膝關節造成了嚴重的損傷,不僅僅是割破血管和韌帶,因為傷口的反複撕裂,可能對以後的運動也有影響。”即使在複述的時候,沢田綱吉也不由得為此感到愧疚,但比起這個傷口,對庫洛姆造成更深遠影響的卻是其他的東西,“醫生告訴我,她的膝蓋還有過舊傷。真正對膝關節造成影響的,不是這次的傷口,而是以前留在裡面的彈片。”
“我不知道你們到底發生了什麼,不過……我多少也有聽聞一點。你對她很重要。”沢田綱吉對着六道骸說道,“據說十年前她也隻是普通的女孩。是你發掘了她的幻術天賦,把她帶進了彭格列。”
“哦呀,你是要就此指責我嗎?”
“她現在叫做凪。”面對實際上極具壓迫力的一流幻術師,沢田綱吉事實上并不算輕松,而且他還懷抱着一隻時不時就想對着六道骸亮爪子的納茲,“她不是被你賦予了名字的‘庫洛姆’。哪怕是為了救我,也請不要利用她。”
六道骸非常罕見的沒有對沢田綱吉的天真報以嘲笑。
比如黑手黨之間從來沒有溫情,有的隻有“我們的事業”;比如庫洛姆原本就是作為他的替代品;比如身為幻術師,行動受限制根本算不上什麼大事;比如……
比如留給庫洛姆舊傷的,就是他們彭格列全體守護者。
和“沢田綱吉”的關系他們現在尚且有機會挽回,但在他們清醒過來之前,和庫洛姆的聯系就已經被盡數折斷。即使一切都已經揭露是那個沢田【哔——】【哔——】控制的,但找出了罪魁禍首,不代表一切都能盡數複原。
“是她自己選擇的。”六道骸最終冷笑着說道,“并不是我附身她去拯救你,而是她‘呼喚’我來附身。”
“她不會将你置身于險境。所以哪怕納茲并沒有攻擊你,她也為了讓你盡快脫離危險區域,而在精神世界呼喚我。”
“但是、但是庫洛姆明明傷得那麼重——”
“我感覺不到。附身的對象對我而言隻有可用和不可用。早在幾年前,我就無法在附身時和她的感官同調。”六道骸幹脆利落地揭開了對其他人而言不可思議的真相,“所以,罪魁禍首是你,沢田綱吉。”
“讓她受傷的人是你,讓她傷口撕裂的人是你,讓她舊傷迸發的人是你。那麼,你要用什麼名義來指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