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田?!”
松田擡頭看向門外,見小孩瞪大眼睛盯着自己的臉看。
第一反應是:完蛋,藏不住了。
第二反應是:這小鬼怎麼又叫他名字?
洋景着急的走進來,還沒忘回頭把門關上,松田見此眉頭一挑。
怎麼還破相了呢?
“誰幹的?”洋景壓着怒氣,半步距離停下。媽的肯定是昨天那群不是人的東西,敢動她心頭寶,她呸!
啊啊啊!為什麼偏偏是個四歲小屁孩的身體啊!!
“你管什麼。”松田撤下眼簾,淡漠道。
她管什麼?被揍了為什麼不能管?受傷了為什麼不能管?
是,她是個外人,甚至都不是這個世界的,所以呢?那又怎樣?
“我看見了,我為什麼不能問?我被欺負了就要跟你說,那你為什麼又要自己藏着掖着?你告訴我,你又憑什麼不告訴我們。”
十三歲的弟弟嘴裡說出的話還真是傷人呢。
洋景一股腦發洩了個痛快,可惡,肯定是老賊幹的,為了角色成長安排個什麼苦難肯定逃不了,但是松田他不是被畫死了嗎!所以成長了還有什麼用啊!每天開開心心不好嗎!
她多想自私點想,别人死掉就死掉好了憑什麼要松田來換他們,隻要松田能夠好好的。可是不能夠,她無法左右松田自身的選擇。
松田大概永遠不會想通,隻是小小擦傷洋景為何情緒失控,他開始看不懂了。
不,其實他一直沒能走近洋景,不知道她的身世,不知道她半夜因何哭泣,她就像是憑空出現又勢不可擋的融入他的生活。
也看不懂她眼裡的隐忍。
他想,如果哪天小羊要離開,他似乎也無法阻止,那就希望那天可以來的晚些吧。
片刻的沉默,洋景覺得再面對松田的閉口不談,扮演四歲小孩的角色鐵定要破功,逗小孩子的遊戲還是要進行下去。
她深吸了一口氣,然後重重吐出。
進來時松田拿着棉棒正要往臉上擦碘伏,學習桌上是打開着的家備急救箱。
看來還知道要處理傷口。
“你沒吃飯吧。”
是陳述的語氣。
松田這次沒有再抗拒,老實道:“沒。”
聞言,洋景下樓把留出的飯單獨一個盤端了上來,好在多想了想,叫丈太郎出來之前悄悄分了一份。
“喏。”
洋景進來把盤子擱在桌上。
“你幹什麼去?”松田皺眉看洋景拿了課本轉身又要出房間,連洋景竟然有猜到而給自己留飯都沒有時間去多想。
你管我?
“看書。”洋景沒看他,隻留下潇灑關門的背影。
她需要冷靜。
不可以再口不擇言了。
而且,她還需要考慮考慮明天的安排。
半小時後,松田端着光盤子下樓,洋景沒有看他。
廚房的燈亮起。
洗完盤子從廚房出來,洋景還是沒有看他。
看來真生氣了,放平常一定會甜甜的送他個笑容。
松田上了樓。
二十分鐘後,松田又下樓去廚房接了杯水,洋景還是沒從書本上分他半個眼神。
啧,他投降行了吧。
小鬼這态度還真不适應。
“喂,上樓睡覺吧,很晚了。”
松田端着杯水遞過來,昏暗的燈光下他的影子投在書本上,遮住了光線,本就彎曲的字符變得更加模糊不清起來。
沒有馬上回應,洋景被迫從知識的海洋裡脫離出來,擡起頭看松田,好半天才表示自己知道了。
洋景在前面,松田在後面等她走完樓梯才關燈跟上去。
二樓房間。
洋景倔強的蜷縮身子靠近牆壁,從頭到腳都在诠釋:離我遠點,莫挨老子。
松田扶額感到頭痛,關了燈掀起被子的一角躺了進去,但因為因為兩人間隔過遠,主要是因為洋景。中間的被子镂空起來,冷氣呼呼往裡灌。
無奈之下,松田隻好向裡靠了靠,讓被子落下不留縫隙,反觀洋景則沒有任何反應。
“抱歉,剛剛我态度沖,沒有别的意思。”
好一會過去,就在以為不會有回應時,稚嫩的聲音在耳側一邊傳來:“沒事。”
感覺……
小羊跟平常不太一樣,是因為一直在生氣嗎?
生氣會讓人像完全變了一個人一樣嗎?
松田想不出。
半夜三更,洋景依然沒能睡着,心裡就是憋着股氣。她蹑手蹑腳地爬起身,想要下床去搞事情。
“去幹嗎?”
冷不丁的一聲。
洋景一抖,差點被被子絆了一跤,松田眼疾手快扯住洋景胳膊往裡帶,洋景成功一屁股坐在了松田小腿上。
洋景安安神一點一點往外挪,強裝鎮定道:“上廁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