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道。
突然腦中一閃。
對了!固在一起。
想到此,他即刻催動靈力,手一揮,綠光萦繞。頓時,周圍張牙舞爪的鬼手像被什麼黏住,死死動彈不得。
接連出現的鬼手被黏住,定在沙中,直到流沙中的一切動靜停止。
“诶!”秋驚奇看看鬼手,又回頭看伽。
“這是鷹岩谷中一種特殊的樹汁,其性黏着,能黏住補天石,也能黏住一般妖怪的靈魄。”
“但這些怪物雖然靈階不高,但性惡嗜血,不是善物,”他收回靈力,掃了眼周圍固定住的鬼手,繼續道,“你的神之力,可以淨化他們。”
秋連連點頭,答應了。随着秋的施法,鬼手周圍黃色靈力萦繞,陣陣花瓣飄下,那些鬼手瞬間不見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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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中景象消失,看到同伴們無事,宛珠松了口氣。
高台上的黑巫原本志得意滿的神色,此時變得十分難看。
“哼,冥頑不靈,我等着你再來求我交換!”剛說完,一道強勁的劍氣直逼而來,将高台一分為二。黑巫慘叫一聲,抓起旁側巫婆婆,倏地消失在原地。
這一幕發生得太快,還未等宛珠反應過來,兩人已經逃之夭夭。
但她注意到了黑巫話中的未盡之意。
再?
祖祈以前跟黑巫做過交換嗎?
所以他才對黑巫如此了解?
黑巫重傷逃竄,她設的結界自然不攻而破。
周遭開始變化,宮殿漸漸消失在水底,周遭湖水湧來,兩人立即離開了湖底。
回到岸上,湖中白色冰淩融入水中,原本枯萎的草莖樹木煥發綠意,春的足迹來到這裡。
原本遊弋在湖面上的白骨鳥早已消失不見,湖面空無一物。
“他們會去哪裡?”她好奇問道。
祖祈用劍氣破開結界,一邊回道,“東邊。”
黑巫和巫婆婆做了交換,得到了強大的靈力。
“她去了這片大陸上最強的帝國。”
“她想做國師?”祖祈說巫婆婆想得到至高無上的權力。
巫婆婆三百年前是大周的國師大人,現在去了帝國,是想官複原職?
“不,”祖祈看向她,“她想做帝王。”
這?
她還想再問,不遠處忽然傳來一陣呼聲,是被困在其他幻境裡的夥伴們出來。
扶光追打着重明跑在前面,何元跟在後面追,秋看着好玩也加入了戰局,伽一個人嘴角帶笑,看着他們打打鬧鬧,悠然走在後面。
“珠珠,救命啊!大貔貅發瘋啦!”烏鴉粗噶聲音響起,一下撞到宛珠懷中,絮絮叨叨控訴扶光。
宛珠敲了敲他的腦袋,輕斥道,“别胡說!”
“有見到黑巫嗎?”扶光瞪了烏鴉一眼,看向宛珠兩人問道。
宛珠點頭嗯了一聲,“她在水底,已經逃走了。”
“那巫婆婆呢?”秋插入進來,眉間挂着一抹擔憂,急切問道。
“她去了帝國。”
宛珠将在湖底發生的事一一告訴他們。
衆人聽完,一時若有所思。
伽的眼睛落在宛珠身上,蘊含深意,怔望了一會兒,爽朗一笑,“沒想到我與你緣分甚深。”
宛珠毫無異色,靜靜等待他接下來的話。
伽見她這樣,嘴角微彎,婉婉道來,“你的來曆我或許知之一二,”他停頓下,繼續道,“傳聞西方極樂世界佛陀座下有一寶铎,懸于佛天,其聲煌煌,古樸厚重。每日神佛修業禅坐,寶铎必先自鳴三聲。”
寶铎?生魂破損時,地藏菩薩說三梵寺檐角的鈴铛會告訴她答案。如今伽突然提起佛陀座下的寶铎……
“那寶铎乃是天地開辟,陰陽混沌之時的隕鐵所鑄,又取了昆侖神山的金銅融入其中,日日受佛氣浸潤,是化天地之靈物。然而一千年前,西天萬佛大會,靈氣充裕。铎聲恢弘綿長,響徹天際時,那道铎聲卻有了靈識,趁人不備,飛到下界,附着到一玉石身上。又過了幾百年,化作人形,流落到人間。”
說到此處,他眼神定定看向宛珠。話到此處,不言而明。
她便是那道寶铎聲的靈識。
“靈識化作人形後,有了玉緣。常年累月,竟成了人間有名的玉雕好手。相傳她雕刻的東西蘊含靈力,福運無雙,能承載生魂野魄,不止人間帝王相求,便是妖魔兩界也紛紛拜訪。”
“我當年遊曆人間時,便想求得一尊玉雕,隻是姑娘事忙,未得見面。後來得一老友相贈,陰差陽錯,如今我的殘魄借此才得以生還。”
所以她生前是大周的玉雕師,那後來呢?她是怎麼成為朝渡女的?
想到此,她看向一旁默不作聲的祖祈。
男子迎向她詢問的眼神,斟酌片刻,道,“三百年前,你遭人暗算,入了截陣,玉身破碎。恰好大周國寺檐角的鈴铎有了妖識,我便跟黑巫做了交換,将你的魂魄寄于鈴铎之上。隻是後來大周覆滅,與我有關的一切都被毀了。”
“……你深受重傷,我罰到幽都之時,托求酆都大帝和地藏菩薩将你帶到冥府。”
“你交換了什麼?”對于他的話,宛珠不甚意外,她早已猜到自己與他淵源甚深。隻是祖祈與黑巫交換過什麼?
“事情早已,”他對上她瞪向他的眼神,後半截話卡在喉管裡。
男子輕歎口氣,無奈坦白,“……我的功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