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召念醍醐灌頂。
她失笑。
過去她一直都是小孩子的心态看這個世界,所以讨厭社交,對很多事情都會産生排斥的心理狀态。但其實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不管是哪一種生活方式,都不過是為了謀生。
最後向死而生。
所以她的母親宋愛春女士,隻是提早完成了她自己的使命。而不是被迫選擇結束她的一生。
她的離去,跟她俞召念也沒有關系。
是她自己的選擇。
“嗚嗚嗚嗚。”
“跟我沒關系,不是我的問題。”
“我沒有錯。”
“錯的也不是我。”
“誰都沒有錯。”
“……”
俞召念在黑夜裡,突然情緒爆發,崩潰痛哭。
白荊聽到聲音後立馬起身,她迷迷糊糊地将她抱住:“阿念,你怎麼了?”
俞召念渾身在發顫,她依偎在白荊的懷裡,抽泣道:“白荊,我可以直面過去的事情了。我覺得我放過了我自己。”
“那你呢。”
“你放過你自己了嗎?”
-
良久。
白荊才回,“阿念,我從沒有去怪我自己什麼。我隻是有點遺憾。”白荊和俞召念的脾性不一樣,她從小被愛包圍着,她有自己的熱愛和喜歡。
即便是被打倒在地,她依舊可以站起來。
積極樂觀地去面對生活。
但她也會有陰暗和不堪的另外一面,隻是從不在外人面前展現出來。
不管發生了多麼大的變故,她都會獨自一個人在角落裡舔傷口。
“你遺憾什麼。”
白荊微頓:“遺憾六年前離開了北城,錯過了很多。”
俞召念吸了吸鼻子:“我聽何合說,六年前你家裡發生了變故……”
白荊沒接話。
俞召念說:“要是不方便的話,也可以不用告訴我。隻是那天你喝多了,我去接你的時候,何合跟我閑聊了幾句。”
“其實也沒什麼不能說的。”白荊回,“無非是親信了小人,我的父親為此背鍋,面臨牢獄之災。為了不讓我受到牽連,就以出國訓練為由,把我送出國了。”
“但後面不知道是案子牽扯的人太多還是不方便查,我的父親在獄中自殺。我的母親後來也在家中自缢,所以那幾年我不知道怎麼回來去面對這些事情。”
俞召念聽到這裡,刷地一下眼淚就掉下來了。
“當初結交的世家,沒有一個人願意幫我查明真相。大家都對我避之不見,也碰了很多壁。”
“那這件事情就這麼算了嗎?你父母的遺體和遺物呢。”
白荊微微哽咽:“是何家幫忙料理後事的,其實在最開始,我懷疑這件事情跟何家也有關系。但是我沒有證據,而且時間過去的太久了。”
這也是後來的這幾年,白荊一直拒絕跟何合接觸來往的關鍵。
當初家裡的很多生意,白何兩家都是一起接手的。最後工程出了問題,白家被推了出去,但何家卻相安無事。
這裡面其中的門道,白荊想去查,卻無從下手。
“後來何合也跟我解釋了當年的事情,說她去頂替我去參賽的名額,不是她操作的。她不會對我那樣,包括我家裡的事情,都跟她何家沒關系。而是跟上面的人有關系。我不知道信不信,但是我沒有背景和實力去跟她們鬥了。再加上後來,你出了事,我在北城沒有其他人脈,她何合是我唯一能想到的。”
“所以郭德是你去找何合,然後她安排的人去教訓的他嗎?”
“嗯。”
俞召念緊緊抱住了她:“對不起啊。白荊。”
“我總拖累你。”
白荊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說:“阿念,我剛開始也無法接受這樣的變故。因為對我來說,我的父母是我在這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但我卻同時失去了他們。那個時候,我自己也失去了參加比賽拿冠軍的名額。我的人生跌入谷底。”
“我承認那時候我确實删除了你所有的聯系方式,逃避和回避你。是因為我覺得我沒有資格再出現在你的身邊,我自己都岌岌可危,我無法保護你。隻會傷害到你,所以我選擇消失。”
“可是後來,我發現我沒有根了。”
“我想回北城。”
“我也想見你。”
“隻是我自己自己都不知道以什麼身份,所以我……”
“沒關系的。”俞召念身體微微顫抖,“白荊,真的都沒關系的。等開春後,我們去看看爸媽好不好。”
“以後,我們的生活,隻會越來越好的。”
“那些過去的風雨,都過去了。”
“都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