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所以,他今天給你打電話是問你借錢了?”聽俞召念說完後,白荊覺得這事可不是抱怨幾句那麼簡單。
肯定還有其他目的。
俞召念想了想,回:“明面上沒說的,隻是說了一下他的近況和難處。想着我跟姐姐都大了,所以……”
所以想要你們自己主動問,然後給他錢是吧!
“可以不理他嗎!”生和養的時候沒管過,現在到老了,兜裡沒錢了,又遇到事情了,就想到還有兩個生了從沒有管過的女兒了!
所為何意,不說自明!
俞召念沒說話。
她也不知道。
在俞召念的記憶裡,母親像是一座她要讨好的大山,她無時無刻不緊繃着,要學規矩,要糾正自己的行為,要面面俱到,不能被人诟病。
而跟父親的相處,則正好相反,她不用做任何事情,甚至還有點輕松和舒服。
是因為她可以不用考慮他父親的需求,而她父親對她也沒有什麼要求。
像是不存在一樣。
對她造不成什麼傷害。
再準确點來說,她似乎并不在意,也是不指望。對她的父親沒有任何期待,他也并沒有存在感,甚至是缺失了。
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俞召念都将這個家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歸在她那個甩手掌櫃的父親身上。
母親在她很小的時候,就喋喋不休地抱怨,她這輩子過成這個樣子,都是因為沒嫁對人。遇到了一個自私自利,隻顧自己的男人。
養家成了她一個人的責任,她付出了所有。尤其是父親長期不回家時,母親的抱怨如同海浪,不斷翻湧。
所以在俞召念的記憶裡,她對她的父親,甚至是男性,是有偏見的。
男性骨子裡的天性,冷漠,自私利己,以及膽小、怯懦。讓她對異性避而不及。
她早就知道的。
所以在所有人責怪,她的母親宋愛春離世時,她的老公俞建國連面都不露,實在是說不過去。
但對于俞召念來說,她并不覺得奇怪。
甚至覺得很正常。
她的父親,就是那樣一個事不關己的人。在人群躁動的惋惜裡,她麻木地站着。
像是個局外人。
即便發生意外的人,是她的親生母親。
直到現在,讓俞召念去形容,她對她的父親到底是什麼感情。她也不知道。
本來就是一個可有可無的人。
甚至因為他,母親宋愛春的情緒極其不穩定。每次隻要是跟他有關系的事情,宋愛春就會變得特别不理智。
在無法控制住自己情緒時,她就會把俞召念當成是垃圾桶。
指責、抱怨和不滿。那些陰暗,糟糕的情緒,全部都堆在她的身上。
對比俞建國的不幹涉,宋愛春帶給她的痛苦太多了。
今天她會很難過,大部分是因為荒誕和無語。
原來這就是她有着血緣關系的父親啊。
讓人覺得好笑。
……
俞召念呼出一口氣:“也許這就是人性的複雜吧。”
所謂血緣關系,何嘗不是一種道德綁架。
-
幾天後俞召念收到了南城号碼發來的簡訊,内容還是表達想跟兩姐妹見面。
俞召念把這事跟俞繁念說了一嘴。
俞繁念聽後,想也沒想,直接丢了一個衛生眼,“還想着見面?他在做夢吧。”
“他以為自己是誰?那麼大面子?那麼有臉?”
“我話不想講的那麼難聽,我都以為他死掉了。”
白荊接話:“我也是說!”
需要他但責任的時候人不在,現在想漁翁之利!”
俞召念支支吾吾:“可是……”
俞繁念打斷她的話,說:“沒什麼好可是的,你知道當初媽媽離開的時候,我給他打過電話,但他壓根不接。”
其實當初俞繁念在決定放棄讀研之前,她試圖找過俞建國。
想跟他協商,是否可以把家裡的房子留給她們姐妹倆住。她甚至,就連妹妹念書的錢,她都沒有想過,讓他給一部分。
就想要一個住的地方。
但是對方電話不接,就連俞繁念去南城找他時,他本人都不出面。是讓那個女的出來見她。
俞召念并不知道,那天她在商城的咖啡店,跟那個女的幹架。差點鬧到派出所,而她所謂的父親,完美隐身。
從南城回來後,俞繁念決定放棄讀研。
她要去賺錢。
她不僅要養她自己,還要養她和妹妹的這個家。她讀研是可以去住宿舍,可以勤工儉學。
可是她的妹妹不可以。
她在念高中,需要一個住的地方,需要錢。
所以她選擇放棄。
而在很多年後的現在,他隻敢和俞召念聯系。
是因為知道,俞繁念那個暴脾氣,肯定罵的他狗血噴頭。事實證明,是這樣的。
俞繁念在知道這事後,第一反應就是否定。
罵那是無關痛癢,俞繁念确實是想過讓他去死的。
因為他撕碎了她最後一次希望。
此後,她便陷入了她自己的深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