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粒淡然,“這不要緊的。”
蘇北歌堅持,“你以後就喊我北歌吧。”
“嗯,知道了。”
桑粒見拗不過,隻得微微颔首,随後眼神中閃爍着狡黠,問道:“北歌,這位梁公子,莫不是你的心上人吧?我來時,見他已在門前靜候多時,卻未曾打擾你,真是情深意重呢。”
蘇北歌臉頰瞬間染上了兩朵紅雲,羞澀地瞪了桑粒一眼,輕嗔道:“桑粒,你胡說什麼呢!”雖是責怪的語氣,但她的嘴角卻不禁揚起一抹甜蜜的微笑。
三人一行,穿過影谷中蜿蜒曲折的小徑,不久,就來到了一片開闊的修煉場地。
修煉地位于森林中央,四周環繞着古樹,樹枝之間挂着彩色旗幟,旗幟上畫着古老的符文與圖騰,空氣中彌漫着一股淡淡的靈氣波動。
場地中央,巫姑已靜候多時,見三人到來,輕揚素手,召喚蘇北歌上前,“孩子,你既已知曉自己的身世,更需深谙駕馭這份天賜之力。今日,先看看你靈力運用得如何,以便我指引你更進一步。”
蘇北歌深吸一口林間清新的空氣,心中湧動着前所未有的熱望與期待。她緩緩阖目,全身心地投入到與自然的溝通之中。随着她的意念逐漸凝聚,周遭的空氣開始輕輕顫動。
須臾之間,一陣微風悄然興起,林間的樹葉随風輕舞,旋轉、飄落。蘇北歌睜開眼,眸中閃爍着自信與自豪的光芒,以為自己已窺得控風之術的精髓,正欲向巫姑展現自己的成果。
然而,巫姑隻是淡然一笑,“北歌,巫能之道,浩瀚無垠,你如今所掌握的,不過是最淺薄的一層罷了。”言罷,她目光轉向桑粒,“桑粒,你來演示一番,讓她看看何為真正的控風之術。”
桑粒點頭,身形未動而風已起,原本輕柔的微風瞬間變得強勁有力,卷起地上的落葉,形成一道道綠色的風暴,在空中盤旋、交織。風勢之大,幾乎讓蘇北歌站立不穩,幸得一旁的梁驷扶住,才勉強穩住身形。
“好厲害!”蘇北歌由衷贊歎,目光中滿是敬仰與向往。
“這隻是略施小術。”在巫姑的目光指引下,桑粒又轉身從一旁的竹籃中取出幾隻毛茸茸的小兔子,将其置于森林中央。
她雙手緩緩結印,指尖輕觸間,仿佛編織着無形的絲線,輕輕一揮,那些原本自在的小兔子竟不約而同地擡起了頭,沿着指尖所指的方向,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默契,排成一行,緩緩前行。
梁驷與蘇北歌對視一眼,彼此眼中皆是滿滿的震撼與驚歎。
巫姑解釋道:“這便是巫能中的控制術,它不僅僅是引導自然元素那麼簡單,更深的層次,是能夠觸及生靈之心。控制受主意願,随施主所想而動。”
言罷,巫姑溫柔的目光轉向蘇北歌,鼓勵道:“你來試試看。”
蘇北歌深吸一口氣,努力清空心中的雜念與紛擾,嘗試着模仿桑粒的動作與心法。然而,當她試圖将自己的意念傳遞給那些小兔子時,卻感到一股無形的阻力。
幾次嘗試,均以失敗告終,她的臉上不禁浮現出一絲挫敗與沮喪。
*
巫姑見狀,心中已有了計較。這孩子心性純良,過于顧及受主情感,因此在施展控制術時,内心深處的善良與不願違背生靈意願的思想,會不由與靈力運作做抵抗,自然不得而成。
她輕歎一聲,拾起一片飄落的枯葉,指尖輕輕一彈,那枯葉悠然飛向空中,一隻小鳥翅膀被刮破,徑直跌落。
鳥兒翅膀無力地拍打着地面,滿是驚恐。
巫姑閉目凝神,低吟咒語,那隻原本掙紮的小鳥突然安靜下來,周身環繞起一圈淡淡的靈光,随即鳥兒眼中重新煥發了生機,翅膀輕輕一扇,竟是出乎意料地穩穩當當飛了起來,仿佛剛才的跌落隻是一場短暫的夢境,而□□上的疼痛已被某種神秘的力量撫平。
“北歌,你所見的這兩種情形,皆是巫能中控心術的展現。”
巫姑目光再次落在蘇北歌身上,解釋道:“前者,是以施術者的意志強加于受主之上,忽視其本願;而後者,則是洞察并順應受主之心,引導其按照自主意願行動。正如這隻小鳥,它因傷而懼,我非強行控制它飛翔,而是選擇的是讓它忘卻傷痛。肉身之痛被麻痹,鳥兒以為翅膀無傷,便能再次飛起。”
話音甫落,天際間那抹剛展翼欲翺的小鳥,似被無形的絲線輕輕一拽,瞬間凝滞于空,随即墜落。蘇北歌回眸,目光中落在那隻無辜墜落的小鳥上,憐惜之情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