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蔺被這一出弄得哭笑不得,他笑吟吟地坐下,拿起一塊糕點嘗了嘗,才慢悠悠地問:“孟一啊孟一,這大冬至的,又算計起别人來了。怎麼說,你這赢錢也有的功勞,能否分一點來?”
“喝酒吧你,那麼多話。”蘇北歌白了他一眼,手腕輕輕一轉,将手中的酒杯向他遞去,本意是想來個碰杯,哪知這景蔺竟玩心大起,不但不提杯,反而趁她不注意,微微傾身,脖子一伸,直接就着她的杯沿輕巧地啜了一口酒,那模樣既調皮又帶着幾分親昵。
蘇北歌頓時語塞,她瞪了景蔺一眼,眼中卻并無責備之意,隻覺得這個人真是越來越沒正形。
這一幕,落在恒升眼中,卻莫名地泛起了幾分酸澀。他眉頭不自覺地輕輕蹙起,目光在蘇北歌與景蔺之間遊移,最終落在景蔺那帶着幾分不羁笑意的臉上,語氣中帶着幾分不易察覺的醋意:“景大人,這大冷天的,你不在自家府裡好生窩冬,怎的有空跑來這兒湊熱鬧?”
景蔺内心清明得很,聽得恒升的語氣,嘴角的笑意更甚,他拉過凳子坐下,悠然自得地答道:“世家大族的聚會,規矩繁多,無趣得緊。哪有這裡自在?”
他說着,目光在桌上一掃,最後落在那一盤熱氣騰騰的餃子上,故意歎了口氣:“可憐我,連口熱乎的餃子都吃不上。”
海恩一聽,立刻伸手将那盤餃子推到景蔺面前,臉上露出天真的笑意:“景哥哥,你吃。”
“還是我們海恩最乖。”景蔺伸手揉了揉海恩的頭,笑得眉眼彎彎:“你看,有海恩和你們在,這冬至才算是真正有了暖意。”
海恩的臉頰泛起了紅暈,羞澀地低下了頭,而景蔺的眼裡隻映着桌上搖曳的燭光,并未察覺這微妙的變化。他舉起酒杯,笑意盈盈地望向衆人。
“來來來,咱們碰一個,為這難得的相聚,也為即将到來的新年。”
随着這一碰杯,恒升心頭的那一絲不快,也化作了桌上的一縷熱氣,消散無蹤。
酒過三巡,夜色已深,歡聲笑語融入了冬日的寒風,化作一縷縷溫暖的氣息,在小院中久久不散。
一襲深色便服的男子,從後院中緩緩步入。
“喲,看來我來得正是時候。”
梁骐的聲音爽朗而有力,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他大步流星地走到桌旁,自然而然地加入了這場盛宴。白英第一個回過神,迅速站起,正欲行禮,卻被梁骐輕輕擡手制止。
他聲音溫和,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今夜,就我一人前來,不必多禮,更不必拘泥這些繁文缛節。”
白英動作一頓,半作揖的手僵在空中,顯得有些尴尬。
正當她不知該如何是好時,景蔺适時地解圍,他先是将白英扯回,又将原本坐在蘇北歌身旁的位置騰空了出來,拍了拍闆凳,笑得意味深長:“既如此,阿驷,你便坐這裡吧。”
随着梁骐的加入,原本就溫馨的氛圍更添了幾分暖意,但似乎也有了一絲微妙的變化。宴會漸漸接近尾聲,酒過三巡,景蔺與恒升因鬥酒,最終紛紛敗下陣來,癱倒在座椅上,嘴角挂着滿足的笑意。
蘇北歌雖未參與鬥酒,卻也貪杯,此時也顯得有些不勝酒力,臉頰上泛起了兩朵紅雲,眼神中多了幾分迷離,幾欲倒下。
白英見狀,連忙起身,打算扶蘇北歌回房休息。然而,剛邁出幾步,梁骐便輕聲開口,語氣堅定而溫和:“白姑娘,讓我來吧。”
他自然而然地從白英手中接過蘇北歌,動作輕柔而熟練,白英愣了一下,随即點頭,默默退至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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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内,燭光搖曳,映照出梁骐專注的臉龐。他先是小心翼翼地幫蘇北歌寬衣解帶,生怕弄醒了她。接着,他又取來濕帕,輕輕為蘇北歌擦去臉上的酒漬,那雙平日裡冷峻的眼眸中,此刻隻有無盡的溫柔。
梁骐靜靜地坐在床邊,凝視着沉睡中的蘇北歌。
她的呼吸輕柔而均勻,臉頰上的紅雲尚未褪去,添了幾分嬌媚。他不由自主地俯身,在蘇北歌的額頭上輕輕印下一吻,那吻中包含了太多的情緒,有寵溺,有憐惜,有愧疚,還有一股強烈的占有欲。
随後,他動作更為謹慎地,将蘇北歌緩緩挪向床榻的一側,自己則緊挨着她躺下,生怕驚擾了她的好夢。他的手臂輕輕環過她的腰,将她攬入懷中,那一刻,仿佛整個世界都安靜了下來,隻剩下他們兩人的心跳聲交織在一起。
窗外寒風呼嘯,屋内卻彌漫着一種莫名的溫馨與安甯。梁骐的眼中閃爍着複雜的情緒,他低頭,在蘇北歌的耳邊低語:“小一,不能離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