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便不必送她回去了,将她安置到偏殿中,若是有人來問,便說國君留孟大人過夜了。”
卞珍面無表情地朝兩個手下吩咐後,他托起蘇北歌的下巴,幽幽地說道:“你可知道,我實在是等不及了,原定的三日一次,最後一次咱們就縮短一些吧,你乖乖的,不要給我出任何岔子,北淩的人來尋,你知道該怎麼回答的。”
說完,他朝蘇北歌的臉上重重地親了一口,而蘇北歌,則神情木然地點了點頭,仿佛一個沒有靈魂的軀殼。
“看好點,别讓她死了。”
“是!”黑袍人齊聲應道,他們走上前來,一左一右地架起蘇北歌,如同拖一個毫無生命的物體一般,将她拖出了大殿。
景蔺見狀,連忙蓋好瓦片,縱身一躍,便跳上了旁邊的大樹,然後順着樹幹滑了下去,悄無聲息地跟在了那兩個黑袍人的身後。
黑袍人一路拖行,對蘇北歌沒有半點憐香惜玉,景蔺跟在身後,看着蘇北歌被如此對待,心中又氣又急,差點就想沖上去,但他知道,必須忍住。
終于,黑袍人帶着蘇北歌來到了一處偏僻的院落,将她扔進了屋内,便轉身離開了。景蔺快速躲進了一旁的樹叢中,待黑袍人走遠後,才閃身出來,快步走到屋前,推門而入。
*
屋内一片漆黑,隻有窗邊的桌上點着一盞微弱的油燈,發出昏黃的光芒。景蔺快步走到床邊,隻見蘇北歌正躺在地上,臉色蒼白,雙眸緊閉,如同死了一般。
“孟一!”景蔺驚呼一聲,連忙蹲下身去,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發現她還有呼吸,這才稍稍放下心來。
他伸手将蘇北歌抱了起來,放在床上,然後拉過被子蓋在她的身上。
看着蘇北歌毫無生氣的樣子,景蔺心中充滿了自責和憤怒。都是他不好,當初就應該堅持不讓她做質子的,或者至少也要跟過來南璃的,這樣,也許她就不會遭受這樣的折磨。
“對不起,是我來晚了。”他伸出手,輕輕地撫摸着蘇北歌的臉頰,聲音輕柔。
昏迷中的蘇北歌,輕輕地皺了皺眉。
景蔺連忙又喚了幾聲,“孟一,你醒醒,是我,少一。”
在他的呼喚聲中,蘇北歌的眼皮微微動了動,然後,眼睛突然睜開了,直勾勾地望着他,那眼神滞而空洞,仿佛不認得他一般。
景蔺心中一沉,才想起來,她現在隻怕還沒有自己的意識。
既然穆夏留下的那本古籍有記載傀儡之術,那麼應該也會有破解之法,隻是隻是他将書放在了馬背上的行囊之中,那馬此刻正拴在質子府外。當務之急,得想辦法救蘇北歌出去,才能破解這術法,讓她恢複神志。
想到這裡,他擡頭朝門口看了一眼,拉着蘇北歌就要往外走,可她卻如同生根了一般,紋絲不動。
“你别怕,我這就帶你走。”景蔺溫柔地看着她,卻不想她突然暴起,直接朝他撲了過來,雙手死死地掐住了他的脖子。
“你……你幹什麼?”景蔺掙紮着,卻發現她此時力氣大得驚人,仿佛要将他的脖子擰斷一般。
好不容易推開她之後,蘇北歌的臉上又露出痛苦而猙獰的表情,仿佛在與什麼力量抗争着,但最終還是被那股力量所控制,她張開了嘴巴,露出了一口白森森的牙齒,朝他的手腕咬來。
“孟一!”景蔺驚呼一聲,連忙抽回了手,他的手腕上,留下了一排深深的牙印,滲出了絲絲血迹。
景蔺看着手腕上的傷痕,心中一橫,直接伸手劈在了她的後頸上,蘇北歌悶哼一聲,身子一軟,便倒在了他的懷中。
“孟一,你别怪我。”
景蔺用被子将她裹好,馱着她便朝窗邊走去,這院落偏僻,除了兩個黑袍人守在門外,周圍并無守衛,他推開窗戶,便縱身跳了出去,落地時順勢一滾,卸去了力道,随後便飛快地朝遠處跑去。
因為背着一個人,景蔺不敢走大路,隻能避開人群,在偏僻的宮殿間穿梭,這樣雖然安全,但速度卻慢了許多。
跑到一半時,他聽到了身後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景蔺連忙躲進了旁邊的樹叢中。他背靠着樹幹,透過樹縫朝外看去,隻見一群黑袍人正朝這邊跑來,他們的手中都拿着火把,将周圍照得亮如白晝。
他看了一眼背上的蘇北歌,心中暗自慶幸,好在剛才出來時将人打暈,否則她若是發出什麼動靜,隻怕想走就難了。
“快,給我仔細地搜,要是找不到人,咱們都得死。”
一會兒的工夫,那腳步聲便越來越近了。眼見那群人就要搜到這邊了,景蔺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突然,一隻手伸了過來,将他拉進了一個黑暗處。
“誰?”
景蔺一驚,剛要出手,便聽到一個女子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你别出聲,跟我來。”
說着,那女子便松開了手,轉身朝前方走去。
景蔺猶豫了一下,還是跟了上去,壓低聲音問道:“你是誰?為什麼要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