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我小心翼翼地問。
“這些文字,”基尼奇半跪在冰面上,似乎在思考着什麼,指尖拂過那些微微反光的冰面刻痕,“并不像是現世納塔的文字。”
啊?
“不是說夜神之國隻會接納納塔人嗎?”
“倒不是這個意思。”少年撿起黑曜石碎片,在刻痕旁劃出對比符号,“這是納塔古代祭祀用的密文,我在煙謎主部落裡的織物上見到過類似的。”
我愣了下,随即看向無名靈魂。
這個靈魂還真的死了很久了。
我覺得事情有些奇怪:“夜神之國不是靈魂轉世暫時的中轉站嗎?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長期停留的靈魂?”
基尼奇似乎也不确定原因,隻是在努力辨識着這些刻痕字體。
“不行,”基尼奇搖搖頭,“我所認識的隻是一部分符号,很難推斷出她想要表達的意思。”
聽到我們的話,無頭靈魂猝不及防地激動起來,虛化的手指穿透冰層,更多同樣的熒光文字在冰面上如藤蔓般蔓延。
她運用的力量,整體上是湛藍的水元素力,但脈絡之中似乎帶有深淵紫黑色的元素力。
我瞬間反應過來,把基尼奇拉了過來:“小心——”
系統冰冷而機械的聲音突然在我耳畔炸響。
【系統提示:boss關聯人物深淵狀态已開啟。】
果然是深淵。
冰面下的文字如蛇般迅速扭曲,紫黑色霧氣源源不斷地從冰痕的縫隙滲出。無頭靈魂并沒有朝更近的基尼奇做什麼,而是徑直越過他,猛地飄過來抓住我的手腕。
刺骨的寒意瞬間爬上脊椎。
恍惚間,我似乎聽到了她的聲音。
與深淵冷酷沉重的感覺不同,這是一道憂郁而輕柔的少女聲音,話語中似乎還帶着蜜果花香的味道。
“……英雄,幫我拿回,頭顱與記憶,不想……折磨……”
聲音缥缈,斷斷續續。
緊接着,破碎的畫面湧入我的腦海:燃燒的部落、斷裂的祭壇石柱、揚起的熱血與紫黑色的霧氣......
深淵壓抑沉重的元素力緩緩消退,我倏地清醒過來。
面前,無名靈魂早已消失,隻剩下正扶着我的基尼奇。
“她讓我們去找什麼頭顱與記憶,”我喘着氣看向基尼奇,卻發現他的袖口正在滲出血迹,“你受傷了?是因為剛才的深淵元素力嗎?”
“不嚴重,你沒事就好,”基尼奇檢查了下我的狀态,“她應該是知道我們看不懂文字,所以直接把信息用靈魂傳遞給你了。”
剛才她突然握住我,聲音和畫面就直接出現在了我的腦海中,大概就是基尼奇所說的靈魂傳遞。
“她能使用深淵元素力,”我揉了揉剛才被她握住的地方,“而且長時間在這裡徘徊,會不會因為她根本就不是納塔人。”
我還記得剛剛系統稱呼她具有“深淵狀态”。
基尼奇搖搖頭:“她确實是納塔人——她使用的力量裡帶有納塔的元素力。至于深淵的元素力,應該是因為這一片夜神之國都被侵蝕了,靈魂也受到了牽連。”
“她之所以無法轉世,大概也是由于靈魂被深淵侵蝕,不被夜神接納。”
基尼奇摸了摸地上的文字,接着說道:“隻是沒有想到,她居然能忍受深淵的侵蝕和遺忘的痛苦,并且掌握了深淵的力量來發動靈魂傳遞。”
原來是這樣。
“那我們要去替她找’頭顱與記憶’嗎?”我終于緩過氣來,“要不還是算了,在這麼危險的環境下,自保都困難。”
怎麼可能還去幫一個無名靈魂完成生前的執念?
“我們沒有退路了。”基尼奇忽然說。
我向他投去疑惑的眼神。
他指了指自己的掌心,那裡似乎多出來了一塊黑色的印記。
就在我準備湊近看的時候,我的掌心也突然傳來刺痛。
【系統提示:玩家與boss關聯人物的契約已訂立。】
難受的饑餓感奇迹般消退,但我的掌中也多出一塊黑印,似乎是一朵玫瑰花的形狀。
“她給我們下了契約,保證我們不會在這片概念國度裡感到饑餓,”基尼奇看着自己手心同樣的印記,“但相應地,我們三日内找不到她的執念之物,靈魂會被永遠困在這裡。”
基尼奇話語剛落,我就聽見系統給出了同樣的解釋。
我感覺到一陣心梗。
這家夥應該是從我們一進秘境就注意到我們了,一直等到我們為了找到[食物]概念而出洞穴,才抓住時機下手。
剛想吐槽,呼嘯的風中就傳來了野獸咆哮的聲音。
紫色雷電逐漸撕開天幕。
基尼奇迅速拉住我的手:“快走,有東西被驚動了。”
*
我們東躲西藏,順着基尼奇之前留下的記号,才勉強甩開了跟在我們後面的紫黑色霧氣,回到了出發的洞穴。
洞穴外的狂風裹挾着冰晶,在岩壁上撞出細碎的滴答聲。
我皺着眉,盯着掌心盛開的黑色玫瑰印記。花瓣邊緣似乎在不斷“綻放”,滲出紫金紋路,像血管般微微搏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