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印記應該會随着時間生長。
“伊迷,我們要抓緊時間了。”基尼奇似乎也發現了這一點,他簡單處理了一下手臂上的傷口。
我恹恹地說:“道理是這樣沒錯——但我們要到哪去找她的頭顱?”
而且外面還有這麼多深淵魔物。
基尼奇想了想,把自己有印記的那隻手遞給我。
我不明所以地伸手捏了捏。
他似乎頓了一下,無奈道:“不是要握手——我的意思是,你沒有感覺到這隻手出現了異狀嗎?”
我摸了摸鼻尖,一臉疑惑。
基尼奇解釋道:“這隻手可以暫時使用元素力了。”
元素力?我怎麼沒感覺到?
“應該是借用的那個靈魂的元素力,”基尼奇揮了揮手,洞穴中即刻出現了一陣水汽,“你試着把注意力放在這個印記上,然後調動全身力量。”
我愣了一下,然後照基尼奇的說法試了試。
元素力,元素力,元素力……
無事發生。
我面無表情地說:“可能我還不太會用。”
“慢慢來,”基尼奇操控着水汽凝成水滴,“這種’借來’的元素力很獨特,我在使用的時候,能清晰地感受到同源的元素力所在地。”
“你的意思是,”我看向空中透明的水滴,“我們可以用這種特點來找到那個靈魂的頭顱?”
基尼奇點了點頭。
“我能感受到的方向有三個,”基尼奇望向遠方,“前兩個方向是無名靈魂與她的頭顱,相隔并不遙遠。”
“另外一個,是你。”
*
修整過後,我們踩着冰層,向元素力所展示的那個方向前行。
夜神之國中,紫黑色霧氣依舊濃郁,嗚咽的風中似乎還漂浮着細小的記憶殘片,偶爾會撞在我和基尼奇的臉上,閃過陌生人的悲歡離合。
基尼奇的灰白色衣服在風中翻卷,蒼綠色的發帶在低沉的天幕下散發着微光。
“到了。”他忽然停步,半空中指路的水元素消失。
眼前的黑曜石斷崖垂直插入堅硬冰原,岩壁上密密麻麻地刻滿古老的符号。
這些符号中,有些筆畫深深嵌入石層,泛着暗紅的鐵鏽色。到斷崖的末端,符号似乎越寫越淺,最終變成空白,似乎镌刻人也難以下筆。
目之所及,并沒有什麼靈魂頭顱。
我仔細觀察了一下:“這些符号,似乎都是同一句話。”
基尼奇似乎認識這些字。他看了半晌,然後說道:“‘烏爾基’?”
“烏爾基?人名嗎?你認識?”
他抿了抿唇:“烏爾基是古名[回火]的一任繼承人,也屬于懸木人部落。”
回火?如果沒記錯的話,我看的雜書裡面,似乎有講過,懸木人的始祖尤潘基也是這個古名。
我跟基尼奇講了我所了解的信息。
基尼奇的眼神忽然變得奇怪:“尤潘基的确是[回火]古名的創始者,但是,他并不是因為回頭看了妻子一眼而犧牲于回火之中,懸木人部落也并非如此創造。”
“事實的真相遠比雜書中介紹的複雜得多,”基尼奇看向我,“并不是簡單改編的愛情故事。”
這樣啊。
怪不得我才開始看的時候感覺奇怪,原來這個故事是編的。
“如果感興趣的話,出去之後,我再講給你。”
我點了點頭:“也當睡前故事嗎?”
他默了默:“……如果你想的話。”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謝謝,所以烏爾基怎麼了,為什麼會被刻在這裡?”
“這個字迹應該都出于一人之手,”基尼奇的指尖順着字迹的紋路遊走,“看起來很像是那位無名女魂的手筆。”
“你是說,烏爾基與她有關聯?”
“烏爾基是[回火]之名繼任者中在任最短的,他曾經有一位青梅竹馬的戀人,在他們結為夫妻的當天夜晚,懸木人遭到了深淵的進攻,他死于這次進攻,他的妻子沒過多久也失蹤了。”
我想了想:“如果這些字是那個女魂刻的,那她很大概率就是烏爾基的戀人。”
基尼奇點了點頭:“也許這就是她讓我們找的記憶的關鍵點,她并不想忘了自己死去的戀人。”
“但是,”我撓了撓頭,“這些字都是她刻的,她沒理由需要我們來提醒啊。”
“正常的納塔人,無論以何種死亡方式,都是無法做到割裂靈魂的,”基尼奇看了看手中的黑色印記,“所有的疑問,應該都與深淵有關。”
“而且,我們沒有在這裡看見她的頭顱,”基尼奇将我護在身後,看向前方空無一物的茫茫霧氣,“那麼,元素力指向的同宗之物——”
“——可能是别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