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布拉克薩斯·馬爾福(Abraxas Malfoy)是一個非比尋常的青年。
這不是說他容貌和一般人比較出色了不少,盡管戰争令衆多人感受到了摧殘和沒落,由于古老家族的底蘊,尚且能将曆史的車轱辘踢到泰晤士河的水底下去,不僅僅是名頭而已,令他靈魂閃耀如晨星的是他那倨傲不規矩的性格。
他肆意妄為,行事灑脫,更甚者是一種離奇的瘋狂——鑒于他家裡不過是些酒色之徒,而不是他這種令人惱怒、令人煩躁的特殊的不被世人所稱贊的。
青春期的餘韻彰顯在他平等的沒有絲毫偏差地恨着每一個人的心。
上帝知道這種怒火從何而來,但是上帝在他的城堡裡是被詛咒亵渎的存在,就如同循規蹈矩是曆來被他禁止的那樣。
那位老人家沒有任何理由存在不是嗎?除了信仰之外,完全不能拯救他于那些危難中。
塔莎夫人與丈夫漠然的是婚姻關系是小勳爵大人在那些歲月裡以放縱來懲罰所有人的一個原因。
但他卻不是家族階級的反叛者、掘墓者,和莫芬那種反叛得内外兼修不同,阿布拉克薩斯怯懦的性格隻隐藏在瘋狂反差的人生旅途中,對于既定的家族路程鄙視又無能的接受,無可奈何,他不是他想象的那種偉大卓越的叛逆。
所以當奧萊恩将他父親的決定告訴他時,阿布拉克薩斯在房間裡,将身上穿了一半的體面妥帖的西裝脫下來,扔在地上,不理會好友的苦口勸告走出門去。
寡言裡的憤怒仍使他的理智殘存,随即驅使他、鞭策他,不能讓他的家族名望成為笑柄。
這徒勞無功,感謝上帝,他已經是了。
一個靜默的藏起來的地方很适合去發洩脾氣。
如果第二天奧萊恩要他賠償他家玫瑰樹的話,他決定用欠下一個人情來抹去那筆債務,否則就單方面和他絕交!
事實證明,奧萊恩是一個足夠合格的朋友,他連說都沒說。如果他不翻白眼的話。
Well,玫瑰靜默的承受了他的怒火,讓他那時候确實感到了一種近乎無聊的平靜,到後來,發生的事情變得有意思起來。
他認識了一個冒失虛僞的“紳士”。
瞧瞧他那沒眼力見的蠢樣子!
站在牆角的陰影裡,以為别人發現不了?
呼吸簡直有如飓風,四肢僵硬得就像被鋸掉的一樣,表情驚詫,仿佛沒見過世面!
西裝雖然呆闆但還算體面,隻是顔色未免老氣,如果不是那年輕人臉還朝氣蓬勃,他都要以為對方審美如此災難,是一個已經半隻腳踏進棺材的“老派紳士”,更别提這人詭異的體貼,妄想用一種溫和輕松的方式來對比出他的不禮貌,顯示出他的行為堪比一個腦智失常的瘋子!
他都已經特地避人,沒在當場!
那時候,阿布拉克薩斯已經無比艱難地來平複怒火了,消息刺激得他再次暴躁了起來,塔莎夫人和勳爵大人商量都不商量一聲,直接要将他塞到劍橋去!
究竟什麼樣的父母會讓他們的繼承人,還是唯一的繼承人,去學什麼文學?!
回到莊園的一刻鐘,他沖向了勳爵的書房——他忍不住想,這個地方對他的父親來說,可真是一個陌生的地方!
他沒敲門,推開之後,看見塔莎夫人(Tasha Thalia Malfoy)端坐在一旁的沙發上,衣裙和妝容顯示他們也才回到莊園,他的父親,查理·馬爾福(Charlie Malfoy)脫了西裝,馬甲和在他身上顯得緊繃,胡子稍稍修整齊,靠在書桌前,很鎮靜地對他“稍稍叛逆”的孩子說:“而我則很高興你還記得回家的路途,dear,哦,恭喜你被劍橋錄取了。”
面對他的父母這般心知肚明他的怒火從何而來,阿布拉克薩斯口吻略帶譏諷,又很稀奇,“真高興你們能有如此平和的時期。”
“畢竟要面對的是我們的孩子。你收到通知了?”
他父親沒笑,他的母親也在優雅地喝茶,連眼都不擡。
阿布拉克薩斯被父母這種故作正常的情緒弄得心力交瘁,這更使他看起來像個不講理,不可理喻的孩子!
“你知道我是如何進去的!順便說一句,我當然知道回家,可不像勳爵大人連莊園大門在哪都不清楚,要不要找個人給你帶個路?免得您鬧出了笑話!”
他父親走回書案旁,面上卻有被兒子激起的怒氣,“注意你說話的方式!”
塔莎夫人終于在丈夫和兒子劍拔弩張的境地下放下了茶杯,她向她的兒子說道:“阿布拉克,我們隻是将你的資料和申請書寄給了校長而已。”
“我沒寫過申請書!”
但他的媽媽明顯不在意這句話,面對父母這般,阿布拉克薩斯洩了氣,經驗證明,他永遠不會成功反抗,“随便你,Mother,我不會去的!”
塔莎夫人朝向他的方向笑容微退,“Darling,别惹媽媽生氣。”
挫敗出現在阿布拉克薩斯心中,高挺的身姿在微笑中逐漸被瓦解,他微縮着肩膀,聲音顫抖,暴躁無耐心地對房間内的兩個人怒吼:“為什麼!”
塔莎夫人直挺挺地在沙發上坐着,勳爵大人靠在書案上也不言語,聽到這話,塔莎夫人依日微笑着,但她起身走到阿布拉克薩斯面前,揚起手,清脆的巴掌聲在房間内如同雷鳴
“阿布拉克薩斯,Darling,我縱容了你的荒唐,但你最好,别讓我生氣!”
疼痛感讓阿布拉克薩斯稍微找回了他的理智,他低着頭回答:“yes, mama.”
“回去!”
在他們的孩子難受的離開之後,勳爵大人忍不住對他的妻子道:“你就這樣對待他?”
“查理,如果你有更好的方法,希望你能管住他!”
勳爵大人感到無力的疲勞的憤怒,“ Control Freak!你好好的跟他解釋不行嗎?!”
塔莎夫人将茶杯摔在桌子上,眼神裡有一點憎惱,她起身離去。
——
阿布拉克薩斯失魂落魄地走進他自己的屬地——靠近莊園北邊林子的一間别墅。
遠離主宅,清靜孤寂,完美得有如上帝的恩賜。
諾恩,他的cousin,永遠不會忤逆他,也絕不會反駁他的諾恩,溫和,柔軟,安靜,蜷縮在窗邊看書。
阿布拉克薩斯走過去,一把抽掉他的書。
諾恩被吓了一跳,笑容洋溢全身,伸手去搶他的書。
看見他,阿布拉克薩斯稍微不那麼生氣了。
“《弗蘭肯斯坦》?為什麼會看這樣的書?”
“大衛給的。”
“你說你家那個活像是機器的大衛?難怪。”
諾恩笑起來,站在他身邊,伸手搶過他的書,合起來放在窗台上,手臂攀着他的表兄弟,天使的臉頰在他脖頸上親昵地蹭,彼此金色的發交織,分不清是誰的。
諾恩低頭看見他手上的細碎的傷口,“手怎麼了?”
“沒事,被紮了。”
諾恩這才看到平日整潔優雅的阿布拉克薩斯此刻隻穿着襯衫,還沾了點花粉和植物氣息,然而他克斂,沒有多問。
阿布拉克薩斯拍拍他,諾恩就松開了他。
雅克·諾恩·杜波拉夫(Jacques· Norn Dubilaf)看着他走進盥洗室,覺得阿布拉克薩斯如往常一樣不尋常,又像往常一樣尋常。
但是他沒有多想,繼續靠在窗邊,看那本書。
水聲像窗外的雨聲轟鳴,暴雨酣暢淋漓。
阿布拉克薩斯眼中滿是煩躁,情緒逐漸熄滅。
現下看來,荒唐和放蕩隻會讓他的生活更加雪上加霜,或許他該去做一個聽話的好孩子了,即使這本身就像一個突至的災難。
出來時,他看見諾恩都已經睡着了。
瞥見桌上幾隻純淨瑩白的玫瑰,阿布拉克薩斯上揚了嘴角,命運對他還是非常奢侈和慷慨的,讓他發現了一個更好玩的人。
——
托馬斯睜開眼,對眼前看到的場面一度感到難以言喻的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