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避免讓自己輸得太難看,托馬斯在課餘不得不昧着良心去恭維他的法律課教授,讓那個知識淵博的不法分子來指導指導他,以至于每次在見到他那個老師的時候,不由自主就在心裡謾罵,他還得狠狠咬住後槽牙,才能不在格林德沃面前出聲。
這事他幹得輕車熟路,從前他沒少幹過,隻不過現在沒有刻意隐瞞。
他的面部表情過于扭曲猙獰,讓書桌前的人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想法,他敲了敲桌子,“Foucs,想罵?回去睡覺的時候再罵!”
托馬斯笑意闌珊,辯解道:“老師,我怎麼會罵您呢?”
就是想弄死你而已……
見他也沒心思學習了,衣冠楚楚、道貌岸然的法律課教授揮揮手,“走吧,今日放你假,回去想想怎麼罵我,下次上課把報告交上來。”
托馬斯在心裡面即刻構思,《論弄死格林德沃的一百種可行性方案》,臉上真誠依舊,“怎麼會,您多心了。
顯然不信……然而這位通身都是反骨的劍橋高材生可不管他信不信,整理了桌上的東西,走出辦公室,打開門就和他的院長面面相觑,“鄧布利多教授?”
長得特别像裘德洛的鄧布利多往後退了兩步,尴尬地左右看看,就是不看他面前的人,“……嗯嗯,有一個學術問題,來找格林德沃教授讨論一下……”
托馬斯禮貌地點頭,禮貌地說:“那我先回去了,教授。”
他禮貌起來可比誰都禮貌。
鄧布利多側過身,主動給這個看起來非常不懷好意的學生讓個道,等托馬斯消失在走廊,才悻悻地沖格林德沃說:“哎,要是托馬斯在這裡,我就不來!你怎麼不早說呢!”
“他在怎麼了?還能捅出天來?”
格林德沃走過去,挑眉笑罵,“你可不知道他笨得很,心理還有問題。”
鄧布利多即使不知道他對托馬斯這種評價是如何而來的,也很震驚,“What?Why?”
格林德沃若有所思,“别談論他,我大約能猜到那孩子在想什麼,阿不思,他實在需要一場教訓!”
話音未落,他含情脈脈的眼神一下子變得愠怒起來,聲音如雷,“滾出去!”
鄧布利多回過頭,就看見剛剛談論的學生。
“我東西忘帶了…”托馬斯慢條斯理地推開半開的門,不緊不慢地走過來,将桌上的一張隻寫了兩個字的草稿紙左翻右翻地拿上,微笑地走出去,門内二人的臉色鐵青,努力将浮動的表情鎮定到抽搐的臉上。
“再會,這很重要,可是關乎報告怎麼寫的。”托馬斯帶着微笑,他還不忘将辦公室的門“用力地”關上。
“阿不思,我就說這混球兒心理有問題。他故意的!”
“你也有!”
沒錯,他就是故意的!
托馬斯咬牙切齒,他就知道這兩人“認識”,就知道這倆人不純潔!他是對的!
——
托馬斯帶着悲憤,疾步回到寝室。
阿布拉克薩斯和諾恩在床上靠在一起,在讀着什麼書,兩個人金色的頭發在暖燈下輝映成片,見他回來了,阿布拉克首先跳下床,“你怎麼回來了,這才七點多?”
他将手中的書放下,收起情緒,幽默地應,“放我假了,我又不是驢。”
阿布拉克薩斯果真笑了,“别謙虛,你可比驢勤快。”
他走過去,和目不轉睛一直盯着書的諾恩打了招呼,“你好,諾恩,禮物還喜歡嗎?”
諾恩頭也不擡,簡短地回答:“nice.”
見他興緻不高,托馬斯隻好過去坐在自己的書桌前,盯着那張草稿紙發了會呆。
金發的青年站在床前,将攤在諾恩腿上的書猛地一推合上,大部頭厚書就磕在諾恩的手上,“别看了,諾恩,你回去吧!”
諾恩氣勢洶洶地将書扔在床上,惱怒地盯着他,“你——你又這樣!”
阿布拉克薩斯瞥了一眼在桌前寫着什麼的托馬斯,“什麼?沒有的事!”
“不跟你說了,我走了!”
諾恩一骨碌爬下床。
“再會諾恩。”
托馬斯收回偷聽的耳朵,臨走告了個别。
諾恩沒理他,滿含怒氣地開門走出去。
顯然這兩位之間有那麼一些小秘密,至于是什麼…托馬斯并非是好事之人,任誰都有小秘密。
阿布拉克薩斯過去坐在他身邊時,本來緊縮着眉頭卻又很快舒展,那動作有點滑稽,讓他一時看起來有點溫和生煦,比平時看着更像是個生機勃勃的人了——他平時更像是個精緻的瓷娃娃,雖然這種錯覺托馬斯也不知道從何感知到的。
并排坐着讓書桌顯得狹小,二人也沒什麼話再講,托馬斯覺得這種氛圍有點怪怪的,這時候阿布拉克薩斯拿起他的手稿,對上面的潦草寫的文字不與贊同,像打量什麼新物種似的來回觀望了他黑發的室友好幾遍,猶豫不決地開口:“你……嗯…你跟教授到底什麼恩怨?都讨厭了個遍了……”
“還好吧,有那麼明顯?”托馬斯笑,想起諾恩和他從同一個地方出來,他成了這副樣子,而諾恩更像眼前的這個金發青年,鮮明,出彩。
“你們那種相處方式……是什麼上層勳爵之家的親戚之間的特殊表達方式嗎?”他詭異地說,眼見身旁的人肉眼可見地變了态度,他頓覺或許他的改變比之諾恩更好一些。
金發的青年冷笑一聲,“你覺得呢?”
托馬斯看他挑動的眉毛,就不說話了,心中還是有點幽默的幸災樂禍,誰讓諾恩學錯了人呢!
“你怎麼沉默了?繼續說啊,你很了解我的表弟是吧!”阿布拉克薩斯半笑着,并且拒絕想到這樣關注的背後的深層原因,與托馬斯面對面坐着。
看着他的室友在他的瞪視下,依舊傻不拉幾怼他岔開話題,對他講得話絲毫不在意,冷哼出聲,狠話說出來,又不可理喻的憤怒,“如果你和學院裡傳聞的那些人一樣了,托馬斯,I swear to God,我會折斷你的脖子!好過讓他們送你到監獄去!”
托馬斯覺得他不像是在說笑,一些謠言而已,又不是說得他。可覺得如果不将他的态度擺在明面上,他今後就别想好過了。
他聽懂了,并且“——What about now? ”
托馬斯在他臉頰上輕吻。
然後他滿意地看見金發的青年藍眼睛裡的深邃的憤怒。
“Are you insane? !”
——
穿着短衣短褲的托馬斯站在籃球場上,看着周圍圍着的人山人海,沒有一點身為隊長的自覺。對面來了一群穿着華麗花哨的衣服的人,對比出來他們劍橋真是正經的過分。
球在場上傳了幾遍,最終傳到了托馬斯手中,他露出一抹笑,在瞥了一眼遠在看台上的人,跳将起來,把籃球漂亮地擲了出去!
然後——在衆望所歸中,那顆球堪堪碰着邊沿就落下來,随着哨聲響起,比賽結束了。
劍橋代表隊的隊員們都盯着他,托馬斯滿不在乎,奧萊恩跑過來,像個牛仔一樣,捶打了他一下,“噫呀吼…托馬斯,幹得漂亮!”
嗯……啥?對面隊中的一個與其他隊員都格格不入的高個子人走過來,與身為隊長的托馬斯握了握手,頗有些尴尬地說:“感謝沒讓我們太過丢人。”
他看向奧萊恩,奧萊恩指了指分數牌。
托馬斯這才知道他們的比分超了對方十多分,換句話說,他一個球都沒讓對方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