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馬斯看着那邊的人,一個個興高采烈的,讓他一點也沒有赢球的感覺,反觀那個隊長,算是唯一一個比較重視的人了,至少還覺得輸了羞恥……
“哪裡哪裡,是我沒發揮好…”
所以,學院聯誼賽,說白了就是一種非常不人道的友誼賽嗎?
托馬斯想,萬一有人需要比賽帶來的關注度來掩飾那種逐漸瘋狂的變态心理呢?
這種結果不重要,過程更加不重要的比賽是不是有點詐騙?
“我是大衛(David)”他和托馬斯說,“一群書呆子,運動天賦也就這樣了。”
他們隊不也是?雖然帶着對别人的judge和prejudice,托馬斯隻好腼腆地笑笑,像個傻子。
所有比賽結束在星期四下午的一場劃船比賽中,在這之前向他已經被這種無情的比賽折磨得要死要活有一個星期之久,然這苦果隻能他自己咽下,誰讓他當初僅僅是排解心中煩悶的就沖動報了那麼多項目。
他的金發室友也不見了蹤影,也沒有來給他加油助威……這不是重點,他又沒做錯什麼,至于嘛。
然而下午對面隊伍裡的那個大衛着實讓他小小地震驚了,好家夥,這人還有兩副面孔呢!
先前那個溫和待人一臉的大衛此刻完全變成了一個高冷陰魅的人,完全符合他對頂級學府高材生的那種刻闆印象。
那船槳劃得在水裡都要冒出火星子,他的隊員也都像他一樣,不苟言笑。
盡管大衛異軍突起,最終結果還是托馬斯想要的,畢竟,他若不赢,等着他的恐怕就是那個法律課教授對他進行心理咨詢。
醫者不自醫,心理醫生自己都有問題
果然他站在領獎台上的時候,格林德沃就對着他笑得不懷好意。
“回頭到體育館來吧,有獎勵。”
托馬斯不動聲色鄙視了他一番,上帝證明,他信了就有鬼了。
——
一柄劍被他握在手中,細長的劍尖點在地面上,難以支撐他,于是僅僅是虛浮着,對面的法律課教授站在他面前,一貫不怒自威的表情令他威嚴無比,“托馬斯,你實在是需要一場教訓!”
“為什麼呢?老師?”
他始終保持微笑,像在之前辦公室裡的“禮貌”一般,“難道我沒有按照您的指令行事嗎?”
格林德沃冷漠地說:“少在那貧嘴,托馬斯,你的心思居然打到我身上來了。”
“您教我的。”他道,沒否認。
“想想莫芬岡特,托馬斯,想想反抗我的結果。”
托馬斯便冷沉地看着他,“是你幹的?你殺了我uncle?”
對面的人沒有應答卻也似默認,拿起劍,将抱在懷中的面罩帶上,“跟小孩的比賽顯不着你,跟我的比賽開始了,托馬斯,赢了我,我就告訴你一切!”
托馬斯迅速将地上的面罩帶上,擡劍的手卻稍微慢了些,格林德沃的劍尖已經來到了眼前,如雨點一樣向他刺來,他閃避不及,瞬間就被劍擊了個正着。
托馬斯蓦地胸口一痛。
“認真點!”格林德沃将面罩脫下,扔在了地上。
他不由得正行起來了,他正在意識到格林德沃也許不是在開玩笑,他的老師真的想揍他一頓,就如同之前的每一次一樣。
“我做錯了什麼?!”
攻勢中,托馬斯左擋右擋,一不小心,還是又被格林德沃戳了一劍!
法律課教授無言的,隻顧出劍。
兩把劍在空曠的教室裡發出叮叮當當的聲音。
這聲音讓托馬斯出神,他想到,他之所以沒在丹麥死過去,正是眼前的“敵人”在一次次的揍他的經曆中教會了他許許多多的東西,他敬佩他——
正在托馬斯出神的空當,法律課教授突然将劍收回,一個箭步将托馬斯絆倒在地,将劍橫在他的脖頸上,言簡意赅,“你輸了!”
被制住的托馬斯強忍疼痛,“未必”,他扔掉手中的劍,透過面罩看見他老師眼中他的倒影,抓住劍身猛地一掀,他站了起來,幾乎将細長的劍身折至變形。
“很好。”
格林德沃松開了劍,後退了兩步,看着他的學生将面罩脫下,和劍一起扔在了地上,在空曠的室内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響,雙手握成了拳頭,臉上是嚴肅憤恨的表情,眉峰尖銳,汗濕的發被他抓了一把,“來比體術,”他咬牙切齒地看着他,“老師……”
格林德沃看着他,面上波瀾不驚,但卻活動了手腕,“托馬斯,我記得跟你講過,别逞能,和……最好識點時務!你不是我的對手。”
盡管手臂已經發麻,托馬斯還是将拳頭攥得極其用力,“來啊!”巨大的自尊讓他的血氣上湧,舉起拳頭憤怒地向他的老師沖了過去。
……
兩個小時後。
偌大的體育館教室隻剩下他一個人。
托馬斯在地上躺了一會,覺得自己差不多能呼吸了,就忍着巨痛從地上爬起來,他覺得他的肋骨已經斷成了幾截,胳膊腿什麼的即使能動也像是骨折了一般。
他的鼻血從鼻子裡逆流回去,又從喉嚨裡溢出去,從下巴處滴在地上。
視線模模糊糊,頭疼得厲害,晃晃悠悠地站起來後,立刻就感到一陣眩暈,手中虛浮着抓不到實物,又摔了下去,鼻血這會倒是從他的鼻子裡竄了出去。
他還不如被打死了呢!
反正那變态法律課教授也沒留情,對他下了死手!要是換成武士刀,估計他的十根手指頭都得被削個幹淨!
托馬斯在腦中自嘲地想,他真是有“勇氣”啊!
他在地上又躺了一會兒,待眩暈感消失了點,腦袋清醒了些,就不由自主開始想東想西。
首先,他覺得他這個樣子回寝室絕對不行,他的室友的難纏程度和格林德沃有過之而無不及。
回家吧,他外祖父智慧睿智,就他那撒謊技巧絕對瞞不過任何人,花匠第一個拆穿他。
這時托馬斯真的忍不住想要謾罵,那老東西到底發現了什麼,能讓他下這樣的死手?
回到倫敦的這些時候,他可老實了好吧!
最終他還是決定回到他的寝室,沒有其他原因,至少他的室友自己都是瘋的,搪塞兩句,應該還行。
最重要的是,托馬斯揶揄地想,博取點同情心也許能讓他今後好過點。
難道這就是格林德揍他的原因?
他還是爬了起來。
靠在牆上的時候他簡直要暈過去。所幸的是,他劇烈活動的意識讓他完成了更換衣服的動作,擦了擦臉上的瘀傷,洗了血漬,一瘸一拐地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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