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輕柔如羽毛的吻,一個轉瞬即逝的,不□□也足夠純潔,卻給阿布拉克薩斯帶來了一種遠在靈魂上的震撼。
因此,沒有任何解決辦法的他躲在這個獨屬于他一個人的地方,連諾恩也不曾涉及到,來證明他尚且還具有反抗的力量。
畢竟他遊戲的籌碼一旦真成了真,他就不得不失去了與之對抗的資本。
塔莎夫人沒有敲門就徑直走進來,看見他的獨生子半裸着身體,以一種非常不體面的方式來彰顯他的個性。
對此阿布拉克并沒有特别的反應,反倒是塔莎夫人,撿起地上的衣服扔過去,站在他面前,黑色的裙子剪裁優雅,她的形象威嚴優雅,卻表情刻薄,“穿上衣服,我們需要談談?”
阿布拉克沒有理她,直到塔莎夫人又說了一遍,他才不緊不慢的将衣服套上,口吻生硬,“Mother,談什麼呢?我最近應該沒有給你惹麻煩吧?”
“當然,my dear,隻是我聽說一些事情。看在上帝的份上,阿布,不要告訴我,那學校的謠言傳的是你?你知道我給你處理了多少事情!”
“你都聽到了?看來不是謠言。”
“For god's sake! you or not?”
他母親憤怒起來,而阿布拉克薩斯依舊如常。
他淡淡地說:“如果是我在學校裡和男人通奸被抓了正着,你會怎麼做?”
塔莎夫人微笑了:“well,如果是你,我就隻能接受了。不過,至于你父親那裡,你可能再也不能得到任何東西。”
“同時我會失去你?mama?”
“It's not ture, my dear.”
金發的青年想起兒時的記憶,他表示出了送客的念頭,塔莎夫人卻對她的獨生子道:“沒有一個母親會不愛她的孩子,阿布,我希望你别做出格的事。”
阿布拉克望着他母親黑裙子甩出的弧度仿若閃電,突然意識到他的行為對他的室友來說,是多麼的不禮貌——他躲了幾天,連比賽都沒去看。
他往學校去。
——
“你可真不是一個簡單的人,托馬斯,什麼比賽能把自己比成這樣?”
“怎麼可能……我赢了冠軍可好!”
“那你這是怎麼回事?”
“摔的。”
“怎麼摔得?”
“就是下樓梯的時候,踩空了,從一樓滾到五樓。”
“嗯?”
“……from five to one.”
“咱們學生寝室在三樓。”
“教學樓。”
“你不是在比賽嗎?怎麼又去教學樓了?”
“……去學習……”
他含糊着,忽得笑了起來。
托馬斯斜倚在床上,手邊擺着一本書,腦中試想着在他的金發室友見到他時的反應,蒼藍眼睛飄忽不定的方向都好似阿布拉克就在眼前一樣。
他其實還好,沒去醫療室,骨頭又沒斷,肋骨也是個錯覺,流了鼻血,就是渾身疼得像一萬頭大象踩了一遍。
手中的書被他時不時瞅了眼,比起解悶更像是在為他的行為找一個理由。
托馬斯并不在乎岡特家那什麼亂七八糟的、岡特老頭說了千百遍也沒講明白的榮耀!
他的秘密對此有點亵渎。
在丹麥被當成對照組的時候,無比厭惡自己那種傾向,也一度隐藏糾正自己。
然而在跟着那個不法分子,過了一段堪比流浪漢罪犯的生活之後,他坦然并接受自己。
或許他天生秉性如此,以至于見到金發的阿布拉克薩斯之後,他心中沉寂已久的感覺又蠢蠢欲動,迫切想要與此建立起一種不庸俗的禁欲的高貴的愛,甚至可以說是他尋找的是他自己的另一半。
正如書上所言,這一切就在人類本來的性格之中,他們本來是完整的,遇見玫瑰之間的彼此,對于那種完整的希冀的追求,就是他想象的所謂的愛情①。
心中想到這些,他也像有了力量似的,自己給自己請了假,反正他被打了一頓,這段閑暇時光是他應得的。
所幸臉上還能見人,他剛走康河旁,就見那邊拉拉扯扯兩個人,行動勝于腦動,在看清之時,他就已經躲了起來。
……是諾恩,另一個人嘛,就是之前比賽時見過的那個大衛。
托馬斯眼睛下視,他知道現在的諾恩不喜歡他了。
諾恩從來沒有明說,從行為上他也感受得出來,他堅信諾恩認出了他就是孤兒院的托馬斯,卻不知道諾恩為什麼不肯與他相認,反而開始讨厭他了。
他一向彬彬有禮。
“托馬斯·岡特!”
他被叫住了,回頭一看,是許久未見的阿布拉克薩斯。
他穿着米色大衣,内裡是一件粉色襯衫,頭發被剪了許多,不甚整齊的金棕色的頭發稍顯淩亂,眉目精緻,神情風趣,恰如托馬斯記憶裡的那副模樣。
這時河邊兩人一起注意到了這邊樹下鬼鬼祟祟藏頭露尾的他。
……
“好巧不巧,阿布,我正巧遇見了你們,……”
阿布卻突然略過了他,隻往那邊走過去,聲音隐約憤怒,“你來幹什麼?諾恩不會回去的!”托馬斯跟着過去,四人站在河邊。
大衛他的金發顔色更深,梳得一絲不苟,墨綠色工裝外套一直扣到下巴颌底下,溫和乖巧地說:“你誤會了,阿姨讓我來看看諾恩。畢竟諾恩離開了挺久的時間也沒有和家裡說一聲。”
“說你媽!”
托馬斯無比震驚地轉向說話人——諾恩,他一直認為的溫柔似水的小天使,個子比起幾人來說沒那麼高大的諾恩,表情瘋狂浮動,沖大衛罵道:“滾吧,大衛,别拿我媽說話!你幹了什麼你自己不清楚嗎!滾,别煩我!”
托馬斯無所适從,他顯然是多餘的人,微笑地看着幾位明顯有秘密的朋友們,他和藹地勸慰,“有什麼事好好說,别吵架啊!”
“fuck off!”諾恩沖他喊,無比氣憤!
“……”平白無故挨了罵,托馬斯也知自讨沒趣,閉了嘴。
隻有阿布拉克薩斯,冷笑一聲,“夠了,諾恩,托馬斯可沒惹你!”
諾恩不可置信地看向阿布,“你!?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阿布緩和了語氣,“當然不是,諾恩,你冷靜下來,咱們慢慢說。”
諾恩聽了,鐵青着臉将幾人都扔在原地,疾步離去。
大衛呆呆地,摸了摸鼻子,一副乖巧正派的樣子,令阿布拉克舉起手握成拳頭朝大衛胳膊上狠狠錘了一下,
“都是你的錯!”并且用眼刀剜了他一眼,“要是諾恩出了什麼事……”大衛表情沒有一絲變化,仿佛是感受不到疼痛,隻有阿布拉克自己知道,他下手很重并沒有留情。
“我不會允許那發生的!please allow me,我會保護他的。”大衛說,然後他向托馬斯示意了一下,沉重地離去。
阿布拉克薩斯覺得大衛像是機器制成的人一樣,從沒有在他臉上看見慌亂的表情,做事一闆一眼,就連——瞥見他的同伴那種有點不尋常的表情,他道:“身為冠軍的自大輕狂?”
“啊?”
托馬斯不知道話怎麼就轉移到他身上了。
阿布拉克薩斯和他并排走着,到那棵大樹下坐着,一時風起,樹葉簌簌作響。
“Maybe…Listening,我知道我不該問,但請告訴我,到底怎麼回事?”
阿布拉克神色怏怏,“他對諾恩做了一些不好的事情。”見他瞪大眼睛,惱怒一下,“不要讓我說得太清楚可好!你這個蠢貨!”
“嗯?”托馬斯搖搖頭,垂下眼眸,“我問得是你,and…你在開玩笑的吧?right?”
對面金發青年噗嗤笑出聲,“當然了。”
托馬斯無奈地說,笑容可掬,“come on, 阿布拉克,我簡直要被你吓死。”
卻又見阿布拉克薩斯收斂笑容,眼神深沉,“or… I 'm not?”
托馬斯笑容猛地一窒,呼吸像是被奪走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