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21年。
他醒來的時間有點早,甚至,過早了點。
啟蒙的思想與工業的革命陸續進行着,但,他知道,人類,所有的人,都隻是文明進程下的犧牲品。
而他本身,會是曆史的見證者。
——
格林德沃頗有意趣地看着座下那兩個人。
他對此不感到陌生,他們給他的感覺就像,他是什麼阻攔奇迹愛情的大魔頭、壞蛋、邪惡分子!
事實上,他确實是,随後也準備這樣做。
魔杖指着托馬斯,格林德沃思忖着他擁有的是一顆無與倫比的仁慈的心,能讓他在遭受不尊重後,還能盡可能地施放治療咒語!
他看着他叛逆的學生,從石化的狀态中清醒過來,然後對他怒目而視之後,他滿意地點點頭。
長滿胡髭的嘴角上揚得匪夷所思,這笑容讓在場的人無不汗毛倒豎,也許隻有金發的青年會如此感受。
托馬斯·岡特,無比讨厭格林德沃這種笑容,這表示,他的老師又有什麼亂七八糟的想法開始萌生了,而以往歲月的經驗表明,這唯一受到傷害的,隻會是他!
面對衆人心懷各異,其中不乏要取他性命的人,而格林德沃,就像一位專制的國王一樣,倚靠在主座上,翹起的腿腳顯示他的漫不經心和悠閑自在,手中的魔杖在指尖來回地旋轉。
接骨木的魔杖在手指間散發出純粹的能量光團,隐入空氣,不多時刻,在目光所及之處,托馬斯,在自我恢複的時候,看見,諾恩從外面,仿佛提線木偶般,緩緩走進來。
但他又非常個人特色地首先與托馬斯對視了一眼,同樣的疑惑更能讓二者冷靜面對,默默盤算。
阿布拉克薩斯的反應就與衆人不同,他十分萬分地避免看見諾恩,調整着角度,讓自己背對他。甚至想要将自己的身驅隐藏起來,避免這種凝視。
然而,棕發青年壞心地靠近了些,故意地往他身邊湊去,直到外面再次走進來兩個人,他才沒勁地獨自到一邊的樓梯拐角上待着去。
奧萊恩快步地走到托馬斯身旁,眼神卻關切地看着阿布拉克,轉過神,看見托馬斯工裝外套上全是淅淅瀝瀝的血漬,他自己卻不是身受重傷的樣子。
“托馬斯,你怎麼滿身是血啊?”
托馬斯給了他一個安心的示意。
随後進來的,是鄧布利多,這讓“國王陛下”稍微正視了當前的情況一些。
他走下台階,微笑地說:“沒事吧?阿不思?”
鄧布利多并沒有給出回應,他隻是靜站了一會,然後,在環視了一圈,發現衆人來得都挺齊。
“你在搞什麼?”他的質問語氣并沒有引起巫師的怒火。
“很多時候,我秉持妥善的态度,希望将這件事處理得更加妥善。”
“然而,變化是不可避免的,在魔法制造的浩瀚宇宙中,空間與時間并非所見的簡單,在這裡,科學并非科學。那是對自然法則的深刻理解與利用,是對宇宙間最深層次力量的掌握。”
他再次說道:“我不祈求你們能理解,畢竟,你們的世界太平庸了,幾乎沒有任何機會看到這一點。”
衆人都不明所以之時,托馬斯以飛快的速度理解并瞬間猜透了這一切的緣由,畢竟在他的生活之中早有迹象與苗頭展現。
“這就是你監管别人的理由?”
果不其然,他的老師對他不遜的出言感到不勝其煩,“托馬斯……然而,你跟他們都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您明說,我聽得懂。”
那瞳孔仿佛在發光的巫師,将眉頭皺起來,倏而舒展,再次匪夷所思地笑,“我給過你機會,我說過你赢了我,我就告訴你一切。輸了……”
他回到主座上,面對下方仿佛他臣民般的人,浮現冷笑,“……輸了再說。你的勇氣值得贊賞,但是,托馬斯,力量是屬于強者的,proof of your talent or responsibility!”
被鄙視的黑發青年怒氣一點點積聚,即便他現在尚且有理智,也想讓他和格林德沃拼死一搏!
對誰的責任心?
他該死的,有這個東西嗎?!
又是這樣的說法,又是同樣的自證陷阱!一旦答應,他就必須按照格林德沃的規則來走,被他的老師牽着鼻子走!因為他那些變态的思想,他就必須像個小醜一樣,跟着他一起成為小醜!
“我不答應呢?”托馬斯反嘴。
格林德沃罕見地沒有任何回應,而是冷峻神秘地說起了——“享受當下吧,城堡不會再發生危險了。”
他走下去,在鄧布利多錯愕疑慮的眼神中,不顧他的反抗,強行将他帶出大廳。
——
剩下的幾個人中,隻有角落裡坐着的諾恩,或許樂見其成,“fellows,最好按照他說的做。”
“你知道什麼?最好還是說出來!”奧萊恩急忙地問,可諾恩隻是神秘兮兮地瞪了他一眼,起身走了,什麼也不肯再說了。
他追上去。
相比較那邊兩個人,這兩個,就稍顯平靜了些。
“Still okay?”托馬斯盯着他問。
阿布拉克點點頭,但是見他沒有一點血色的萎靡的精神,他的回應顯然隻是他固執的表現。
托馬斯覺得現在不是說那些什麼話的時候,他牽他的手,幸運地是金發的青年也沒掙脫,于是他握住他的手,一路走出去,在偌大的城堡裡,找到一間可以待人的房間。
果如所說,沒了他老師裝神弄鬼,這裡普通安全得就像倫敦任何一座莊園!
在靠近窗戶的一角,暗裡隐藏的秘密讓兩個人,相顧無言了些。
“你不想想問問我後來到底是怎麼回事?”阿布拉克瞪着藍色的眼睛,問,比起托馬斯席地而坐的随遇而安,他選擇坐在窗台上。
玫瑰色的晚霞籠罩着整片天空,房間裡光線暗淡了下來。
托馬斯搖搖頭,沒了刀,沒了槍,現在他已經沒任何武器了,孑然一身,不知道該怎麼與一個巫師對抗。
“沒有什麼值得談論的。”
阿布拉克薩斯跳下窗台,看起來生氣極了,然而隻是原地躊躇了會,又坐回去,面對夕陽,也不肯說話了。
托馬斯好脾氣地笑笑,從地闆上起來,同他一起站在窗台前,“在我面前,張牙舞爪的,在老師面前,你卻溫順到害怕,我不傻,我大概猜出來了。”
青年依舊未展顔,“那你應該……”憤而怒視,試圖掩飾,“你想什麼呢!?”
托馬斯走近了些,貼近他的臉頰,像從前一樣純粹,不可迷醉地親吻,“你這麼漂亮,人都會喜歡的,何況是我,”
他聽過他說過那麼多次,隻這一次,阿布拉克薩斯,從中體會到了跨越維度與宇宙空間的珍視和愛意。
這讓他産生了孤注一擲的勇氣。
——
格林德沃讓他們享受莊園的生活,結果他真的就像是消失了一樣。
幾個人在莊園待着,随處溜達,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不知道是那個國家,不知道是南半球還是北半球。
托馬斯想,格林德沃還是不把他當成對手,在對戰之前,他居然消失,去先處理自己的私人事務,因為同時消失的還有鄧不利多!
他跟來時一樣,莫名其妙!
不過托馬斯深谙教授們的關系,跟他們這些待宰的羔羊不一樣,鄧布利多要是被誤殺了……他的老師,絕對不會像現在這樣遊刃有餘,輕巧自在!
話這麼說起來,托馬斯此刻才後知後覺,鄧布利多是絕不會跟他老師同流合污的,他沒有跟鄧布利多合作,也許是遺漏了一次能重創格林德沃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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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格林德沃再次回歸的時候,他變化得更正常了一點,他的胡子沒了,頭發梳得整齊劃一。
難道鄧布利多的愛情能使他榮光長存,煥發生機?
托馬斯不屑一顧,他的老師,整個人,如同他十二歲見到的那樣年輕,相比之下,他的衰老更詭異,距離那個時間不過才短短幾年。
如果不是正值夏季,托馬斯覺得格林德沃會穿上從前大學裡的那身細絨西裝,體面而精神奕奕,也不再說那些神神叨叨的巫師、魔法之類的話,反而讓那些戴兜帽的人把狙擊槍帶入莊園,并且将瞄準鏡上的紅射點,均勻地,沒有任何差别地,描在每一個人身上。
“安逸的日子結束了,小崽子們,我們來算算賬!”
莊園小路兩旁,繁茂的植物沒有因為熾熱的太陽光而萎靡,玫瑰叢依舊熠熠生輝,結着漿果的灌木叢綠蔭長存。
然而格林德沃隻是出現了會,又消失了。
阿布拉克薩斯按照路線找到了格林德沃,“您說要殺掉托馬斯,為什麼依舊放任他在這裡?”